钱威廷 42189万字 55185人读过 连载
一提到这名字,县民的身体总禁不住一阵哆嗦,让邢猎他们都感到了那深深的恐惧。
“只有……第一天来掳走寒石子先生时,我们才看见他亲自来了一次。”薛九牛比较胆大,率先开口描述。他伸高手掌,在自己头上方比一比:“他身子高大得吓人,可是有点瘦削……头颅光秃秃像颗鸟蛋,但他那副样子,半点儿不会让你想起和尚。尤其是那对眼睛……不知怎么说,总之就……不像人……”
他身边的同乡也都点头同意。<p>这一句“不像人”,加上县民的神情,令佟晶脸色有些发白。
他们就好像在说着鬼怪一样……
“还有。”那店小二伸出三根指头,划过自己的左边脸颊:“他这儿有刺花,是三行小字,就跟庙里的鬼符咒一个模样。”
这特征跟葉辰和桂丹雷都相似。邢猎和闫胜心里就更肯定,这黑莲术王极可能真是巫丹派的人。
那句“巫丹派黑莲术王”不是假的……
黑莲术王一众人马声势如此浩大,就连原来集结在吉安府各处的山贼也都要避开,不敢再在县城一带作买卖,只敢打庐陵县以外乡镇的主意。由于术王部众肆虐,县里越来越难维生,许多庐陵的青壮也就索性上山落草,又令贼祸更深。这是为何像横溪村那等穷地方也有山贼之患,全都是黑莲术王逼出来的。<p>“哼,要不是我年纪小,家里老妈又哭着求我,我也……”薛九牛说时看一看邢猎他们,才醒觉起来住口。
邢猎打量这小子,虽然只十四、五岁年纪,一脸稚气,但长得身高手长,身体颇是扎实,要说上山入伙当匪盗,也不嫌早。
其他县民听薛九牛这么说也无责怪,似乎对县里年轻小伙子抛弃农具落草而去,早就见怪不怪。
先前合什念佛那个老乡民,这时又向黄璇诉苦:“王大人在时,得他挡住了各种无理摊派杂税,又治好了瘟疫,我县才有了口生气,年轻人都安份着,盗贼少了许多;自从他调官之后,这两年再无人为我们百姓出力,上边的横征暴敛又再压下来,我们这些耕田的,吃也吃不饱,日子本就苦得不得了;如今竟来了这等恶煞,三朝两天就进出村子城镇,爱抢就抢,爱杀就杀,县令官府全不过问,再这样子下去,真不晓得我们还能活多久了!”
老乡民说时眼眶含着泪,其他县民许多亦已哭了出来。
“官府也不过问?”练飞虹听到这里,疑惑地搔搔白发:“这些黑莲术王弟子,并非寻常山贼可比,那徐县令自然不敢妄想靠县里的民兵保甲去讨伐;可是这么大伙人集结横行民间,杀人如麻,强占山寺,如此大的事情,小小一个县令也不可能瞒得过去啊。他却没有上报府里,请求调官兵来征剿,这着实有点奇怪……”
“有什么奇怪?你没看那徐县令的样子吗?”佟晶不齿地说:“九成是收受了黑莲术王的好处!”
县民听了猛地点头。
“老先生的意思是,单凭姓徐这小官,包庇不下这等狂徒。”黄璇在一旁解释。他常听老师说官场之事,对这等贪污勾当也有所知:“没有更上边的人点头,这种血钱,徐县令是不敢收的。”
“城里那许多活死人呢?又是怎么回事?”邢猎问。
“他们都吃了术王弟子卖的『仿仙散』。”老乡民沉痛地说,果然与闫胜猜想的一样。
原来术王弟子到来不久,就在县城里派“仿仙散”,说是仙药圣品,能让人忘忧,兼能提神强身。最初都是城里的浮滑浪子和鸡女服用,后来一些富家子弟也染上了此恶习。这“仿仙散”效用确能令人亢奋愉快,但渐渐就要越吃越多,药瘾一发作就痛苦莫名,吃久了又因份量太多而心神伤损,整个人痴呆迟钝。
术王弟子后来把“仿仙散”的价钱抬得高高,那些上了药瘾的人,什么家财都变卖,甚至抢劫偷盗,都是为了求取服药后飘飘欲仙的快感。最后家当卖光了,又被药搞坏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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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偷抢也无力,就只有躺在街上慢慢等死。
“那些术王弟子一进城,他们就像蚂蚁般全爬过去求药。”老乡民说:“有时术王弟子就抛几包『仿仙散』出去,看他们争夺厮打取乐,甚至赌博哪一个抢得到手……这毒药,把人们从里到外榨得干干净净,已不知道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
邢猎他们听了,才恍然明白之前发生的事情。比起用剧毒杀人,这迷药“仿仙散”又是黑莲术王另一样厉害玩意儿,更且害人于无形,祸连更广。
佟晶虽出身帮会之家,这样恶毒的榨取方法也是首次听闻,甚是惊讶。
“可是我不明白……”她问:“以黑莲术王的武力,在这县里本来就予取予携,要拿些什么,晃一晃刀子就有了,还用得着这种方法敲诈钱财吗?”
“这位姑娘可真聪慧。”
一把声音在人群后头响起来,一看原来正是王守仁,带着五个门生出现在这关王庙之外。
众县民纷纷让开一条道路,又兴奋地大呼王大人之名。王守仁立时着令他们噤声,指了一指空地外。只见远远站着几个保甲,正在街上看着这边,显然是徐县令派来监视的。
“不打紧。他们毕竟也是本县的子弟。”王守仁微笑安抚县民。那几名保甲朝这边的王大人略一点头,也没过来干涉。
王守仁从人丛里走过来大树下,坐在黄璇让出的石头上。
邢猎看着他微笑说:“我还以为你在县衙脱不了身呢。”
王守仁耸耸肩:“我官阶好歹也比他高几级,我要自己出来城里走走看,他阻不了。”
黄璇正要向老师复述刚才所听,但王守仁挥手止住:“我听那徐洪德的辩解,就已经猜得出个大概。刚才有个保甲也跟我说了一点关于那术王的事。详细的之后再告诉我。”
佟晶得到王守仁称赞很是欢喜,笑着问他:“大人,黑莲术王卖那『仿仙散』,你想是为了什么呢?”
“我还不敢肯定。”王守仁想到那迷药对庐陵百姓造成了多大的戕害,就把笑容收起来:“但我猜想,这事情必然关连其他人物。”
邢猎听了马上就明白:“大人是说,官府无人出手讨伐这术王,就是跟此事有关?”
王守仁毕竟是朝廷命官,这种事当着众多百姓不能宣之于口,只有沉默不语。但所有人都看得出这正合他所想。<p>围在大树四周的县民此刻都不说话了,一个个低下头来,神色沮丧。
“大家怎么了?”黄璇不禁问。
先前最多说话那个老乡民,深吸了一口气,好像想鼓起勇气说什么,但欲言又止,最后把话吞回肚子里。
黄璇又看着薛九牛。这个小伙子想了一想,终于还是开口:<p>“王大人,我们都知道你爱民如子,可是你在这儿,手里没有一兵一卒,那黑莲术王一伙人又厉害又疯癫……我们是怕,任王大人的才干,也帮不了我们吧?”<p>他所说确实切中要害。面对如此凶残无道的大群恶徒,非有实在的力量不行。王守仁即使上奏朝廷,也不知能否调动官军到来本朝对军权控制甚严,官军出动都非有朝廷指派的太监作监军不可。即能调兵来,已不知是何月何日。这黑莲术王刚丧失大队弟子,日内必定前来报复,远水又如何救得近火?
黄璇想起先前与邢猎和闫胜的辩论。他看一看挂在自己腰上那柄剑,一时皱眉无语。
这时众多县民又把目光投落在邢猎五人身上。他们的眼神中既有所盼望,但又充满了不安恐惧。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邢猎这时用船桨撑着站了起来,左手臂弯仍然抱着关王爷的头像。“可是有一件事得说清楚在先:今天我们初来乍到,不知就里就跟黑莲术王的弟子打起来,杀了他们许多人,假如我们就此离去,你们还可以推诿说我们是不认识的外来人。不错,他们仍是会非常愤怒。也许会杀一把人来泄愤。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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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仅此而已,对方只会忙着追击我们。”
邢猎伸出船桨,指一指在场的百姓。
“可是如果我们留下来帮你们抵抗,那就完全是另一回事了。这一战必然激烈,最后假如我们败了,黑莲术王的报复将更激烈十倍。说不定会来个大屠城我说的是把你们一个一个,男女老少,全部杀光。这样的事情,那些疯子完全做得出来,这一点大家也很清楚。你们心里有这样的觉悟吗?”
邢猎的话有如尖针,刺进每一个县民的心里。虽是盛夏的午后,人人感到一阵寒意。即使当中有的县民早被黑莲术王杀害了亲眷,极欲有人代为出头报仇,但一想到要将同乡邻里的性命都押上去,也就不敢开口。
百姓同时瞧着王大人此刻就只有对王守仁的信任,能够将他们团结起来。
王守仁看着那一双双期盼的无助眼睛。他明白放在面前的,是一个多么艰险困难的责任。<p>可是王守仁一生,面对艰难,从没有躲避过一次。
“伯安誓与庐陵百姓共生死,同抗妖邪。”
邢猎五人看见王守仁说时眼目散发的凛然正气,不禁动容。
六个门生为能拜得这样的老师而自豪。<p>许多县民激动得流泪。薛九牛与一群年轻的同伴,更是感到血气翻腾。
王守仁此时瞧向邢猎五人。
“几位愿将性命,暂借我王阳明一用吗?”<p>他这次不以名字自称,而用讲学的外号,意思是并非以朝廷大官的地位去征用他们。
而是以一个“士”的身份,向邢猎五人平坐相求。
练飞虹抚摸着左手上的铁片拳套,笑嘻嘻地回答:“才打了一半的架,我习惯一定要打完它。”
川岛玲兰则把野太刀架在肩上:“我早说了,这是跟『物丹』的因缘,躲不了的。”<p>佟晶带点激动地握住“静物剑”剑柄:“曾老板四口人命,我……”说着就有些哽咽。
闫胜热血上涌,不知该说什么,只是向王守仁拱拱手,有力地点了点头。
邢猎直视王守仁的眼睛良久。
一个将要去南京赴任的大官,将在朝廷有一番大作为,却为曾经管过不够一年的一个小县,甘愿将生命跟仕途都押上去,跟一群杀人狂魔对抗?邢猎从没听过,世上有这样的官。
“邢某这生人,从没想过要把性命交到谁手上。”他再次展露那轻风般的微笑:“不过将我的刀暂借给你,还是可以的。”
王守仁也笑了。
他看得出邢猎此人野性难驯;但一旦他对你信任,就会是最可靠的盟友。
王守仁这时招招手,把那几名一直监视他的保甲召过来。
“你们已经听到我要干什么吧?”王守仁问。
保甲本身也不过是庐陵县的乡村壮丁子弟,在更替服役之外,平日也是务农。这几个人互相看着,想了一想,就朝王守仁拱手说:“我们愿供王大人驱策。”
王守仁点点头,马上肃然下令:“你们去集合一些壮丁,去县衙带徐洪德回家,日夜看守,不得让徐家上下主仆任何一人离开半步,以防范他向贼匪通风报信。”
几个保甲一听瞪大了眼睛软禁县令大人,可落得谋反的大罪。
“不用担心,万事有我扛着。”王守仁知道他们的顾虑,马上说:“就算最后有人问罪,也不会算到你们头上。”他随即命三个门生,陪同保甲去指挥队伍,拘禁县令徐洪德。
王守仁并非江西省府的直辖命官,如此私捕县令,将来如无徐洪德的确实罪证,随时会被问罪,非只乌纱不保那么简单。他此举显然就把自己前途安危都押上了,全没把名位放在心上。
邢猎看见王大人一旦下了决心,办起事来决断利落,手段霹雳,非一般文官可比,更知道对他信任绝对没错。
(本章完)
最新章节: 第521章 装腔的康隆 ( 2022-05-18 19:50:29)
更新时间: 2022-05-18 14:13:20
徐鸿儒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也算是能够明白,里山河众人为何对姬象特别关注。
他怎么看都觉得姬象只是第六神通境而已,并且进入东大乘庙的时候,其实进入了两座东大乘庙,姬象在阳庙,而那两个家伙进入了阴庙。
东大乘庙,是一体两面,阴阳合一之庙,阴庙就像是阳庙的影子,阴气重的人就会进入阴庙之中,而阳气重的人会来到阳庙。
那阴庙,就是九莲狐妖的徒子徒孙的窝了,处于地界之中,所谓地界,是土地神之类以及妖怪所整出来的小天地,范围有限,而且和阳间联系紧密,方法也很简单,截断阳世的一部分空间,再把它隐藏起来,这种地界就形成了。
行为上,和圈地自萌差不多
如果没有法阵掩饰很容易暴露,故而修行界中也称呼为“秘地”,其实就相当于一个小秘境或秘密基地一样。
姬象看了看铜镜,里面映照的是自己的白面真武形神,不免眯起眼睛,这铜镜确实是个宝贝,只是没见到未来之事
“道友,你这东西的实际用途,和宣传不符啊,出家人怎么能打诳语呢?”
徐鸿儒一怔:“这这贫道也不知贫道好好看看,或许是镜子出了点问题。”
他拿过镜子,放在手里摩挲,心中所想的却是,这姬象果真有些神异,怪不得里山河中人对他如此重视,道行高深倒是没看出来,连阴阳之庙一体两面的状况都搞不清楚,但若是说异常,姬象也给徐鸿儒一种不好招惹的感觉。
总感觉眼前这人是来找茬来的。
可大家都是第一次见面,没有必要照脸就找麻烦吧?
“怎么样,道友,是镜子的哪里出了问题吗?”<p>姬象询问,徐鸿儒哪里知道出了什么问题,这镜子也是他捡的法器,现在他的法力低微,还难以开发这大唐宝镜全部妙用,给人映照前世今生,幻化王权富贵,已经是他所能做到的极限。
东大乘教是闻香教的子教派,他徐鸿儒就是靠着这一面铜镜,以及几个左道的驱神呼鬼,剪纸成兵之术起家的,也正是因为这面铜镜,他才能一步步从一个小人物,做到如今这东大乘教教主的位置上,在各种民间法教,以及白莲道上,都有着赫赫名声。
“贫道不知或许是道兄未来将常侍真武,故有白面神形,这是意味着道兄将功成正果若真是这样,那倒是可喜可贺”
“唯愿道兄修持精进,来日修行有成,弘扬法术,救度一切众生”<p>徐鸿儒的话语十分诚恳,姬象此时也一时半会找不到问题,准备砸庙也没有动手的理由。
至于小狐狸和冯书生,两人突然消失,姬象笃定是庙宇的问题,绝不是人潮缘故。
眼前这道人突然凑上前和自己攀谈,这一切问题根源,说不定就是他们做的行为。
姬象立刻想到了里山河中人,自己这一路从顺天离开,说不定就像是唐僧一样,要经历八十一难呢。
但这也是猜测罢了,依旧没有实际证据。
“道友可否让我看看你们教派的经文典籍?实不相瞒,我乃顺天府中,当今圣上亲封道门宗师,品秩的话,并非贫道自夸,而确实是很高。”
“若道友教义正确,有助于君王与民众,贫道当把经文上禀于朝廷,纵然是民间法教,也能与闾山派一般,成为我道门正统法脉之一。”
“君不见旌阳祖师斩蛟治水,立九大铜柱,封神功妙济真君?”<p>闾山派最早并非道门,乃是巫教,但后来也成为道门一条法脉,并且其号称是“天下法术最霸道者”!
当然霸道了,一言不合就是脑袋插刀,然后运起刀山,脚踩火海,身上还扛着火器向你开炮,法术就几乎没有防御性的,奉行的道理是攻击就是防御,这谁顶得住啊。
姬象正面没有办法套出话来,只能想办法看一看对方的经文教义。徐鸿儒一听,其实他也有点动心,他从里山河之人口中得知姬象身份,明白只要攀上姬象这个关系,即使背叛潞王,也不至于无处可去,甚至能摇身一变,成为合法的道门法脉。
而且他也在拖时间,现在那两个人还没有被送到赌场去,于是他把经文典籍拿出来,姬象一把那典籍入手,就感觉有一点熟悉感。
这手感这不是顺天汉经厂那批纸符的手感吗?<p>“你这印刷的经卷,纸从哪里来的?我就是问问。”
徐鸿儒一惊,当然说是本地随便印的,不可能说是从顺天汉经厂买来的,反正汉经厂那帮人是只要给钱就什么都印刷。
姬象哼哼了两声,再看经文,《皇极金丹九莲正信皈真还乡宝卷》。
名子起的倒是极长,姬象通篇翻下来,修行的方法倒是还真的有,不过有些并没有修到关键点上,这本书并没有愿念存在,是单纯的印刷品。
“通篇三教末劫,无相劫、庄严劫、星宿劫,此世正遇到劫变世界末日信此教可以获得解脱,但解脱的方法却是行气功导引,是内丹术的一种,这是真本领”
姬象皱眉,这确实是符合一部分法教的情况,然而依旧有着白莲教的影子。
因为正常的民间法教是重视法而不重视经,讲究实用为主,故而法教一般都是师徒传承不会大肆聚集香火,凡这么干的,必然有白莲教的成分在内。<p>这种一开经文就是通篇大劫难的,这白莲教味道太浓重了,几乎都要溢出来了。
徐鸿儒看姬象的眉头皱起来,知道是经文中的那些劫难信奉之说,引他不快,但他依旧抱有一点心思,于是进行解释:
“所谓劫难之事,也多是虚幻,但这都是为了救度世人!人们生来悲苦,如果不捏造虚幻之劫,让他们相信自己之苦难,是来源于劫,而不是来源于命,这样他们就会有动力继续生存下去于朝廷来说,民心稳定,这难道不是好事情吗?”<p>“有些人生来卑贱,纵然数次仰头问苍天,可苍天又怎么会回应凡人的询问呢?万民就像是劲草一样,再大的疾风刮过,他们依旧顽强生存”
此时两人已经来到偏僻处,避开了部分香客。
姬象一听到这番论调,当时就大笑两声,把经文一合,丢给徐鸿儒。
“你听过麻沸散吗?”
徐鸿儒道:“略知,是青囊书中所谓的麻沸散,神医华佗所用之药物?”
姬象:“青囊书中所谓,服此药能令人麻醉,不知人事,任人劈破不知痛痒!”
“那你又知道唐代时,玄奘法师所带来的《毗奈耶杂事》一经中,有过什么记载吗?我告诉你,有一种怪异之花,原产于天竺,它本是药材,能治泻痢,然而古天竺人将它制成药片,点火吸闻它的幽香,这种幽香会让人上瘾。”
“《毗奈耶杂事》中,天竺王患有痛苦疾病,佛祖为了缓解他的痛苦,于是指点其吸药烟,这药烟就是这种花。”<p>汉代其实已经有罂粟的名字,但是姬象为了防止白莲教搞出毒品,用怪异之花来代指,不告诉徐鸿儒此花真名。<p>而且玄奘法师翻译的这本佛经中的记述,本就很清晰,甚至连怎么制作的方法都有。<p>佛祖当年,最开始也是凡人,不通药理,但罂粟之毒确实能缓解人的疼痛,那可是公元前的事情了,不能指望那个年代的人拥有过于高明的药物理解,毕竟神农尝百草还死了呢,不吃一吃怎么知道这药管什么用呢。
徐鸿儒已经明白姬象要说什么,而姬象也对他道:
“信仰虚无之物,不升高上之堂,怠惰精神慵懒**,只知道沉湎于虚幻之中飘飘然忘乎所以,望来世之享乐而忽视今生之真命,此若不是恶术,何为恶术!”
“道友一定要把持本心,不要以虚幻之劫来迷惑民心,你看似解除了他们的痛苦,让他们找到了精神寄托之处,但事实上又把他们引入另外一个精神的深渊当中。”
“道友还要记住,依《大明律》所言,凡造谶纬、妖书、妖言及传用惑众者,皆斩。”
徐鸿儒不服气,竟一时忘记引导姬象,也知道姬象此时的话,是一种警告,但他却一股气自胸腔上涌,反而瞪大眼睛,不服的和姬象斗起道理:
“道友此言差矣!难道我等以经文救世,也算是妖言惑众吗!官府都已承认!若依道友所言,三山正法,佛门八地之外,就没有正术,皆是邪道了!”
“你自己也说,即使是佛祖,也曾指点天竺王服用药烟,这就是为了缓解他的痛苦而已!若我教义如同药烟,你这倒不是贬低我,而是赞扬我,这岂不是说我正与佛祖所做之事完全相同?”
“王者可使药烟缓解痛楚,这些生民之痛楚,又要向谁去祈求缓解?这不正是说明,贫道正在做对的事情吗!”
“天下人皆将被度,在这贫困活着的年代,在这样辛苦的年代,如果没有魂灵上的依托,他们又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呢!”
当然,徐鸿儒自己也勾结官府,勾结潞王,勾结里山河,但他心中的底线一退再退,总是告诫自己,自己这样做,纯粹是为了众生百姓着想,要成大事,必须要借助外力
不过是曲线救民而已!只要把守本心,能做到关键点不出问题,这不就行了吗!
徐鸿儒更是知道,在清扫其他教派上,道门算是老祖师,拔出剑来就是斩杀六天故鬼,但徐鸿儒更是想着,你既然要用佛祖的道理来告诫世人,那我便用佛祖的道理驳斥你,便看你再怎么抬出些道佛之祖,说你那蹩脚的道理,看看信徒们,到底是信你还是信我。
你说民不应该寻找精神寄托,我便说你不近民情;你说民众不应该麻醉自己,但是民众们就是吃自己这一套而不去拜你们的那些正神天尊。
便就是要看你急躁的样子,看你抓耳挠腮,最后拂袖而去;若是你有点风度,大概也就是自嘲两声,自抬升价,然后夹着尾巴灰溜溜走出门口。
你若是真有本事,能把这庙宇中所有信奉者全部扭正过来,让他们不再信奉自己的教义,那才是你有真本事!
姬象听完他的论调,又是一声长笑:
“有作恶的人,才会知道善良的轮廓;有了疯癫的人,才能对比出清醒的人;有了贵族士大夫,才有了高低贵贱;有了害人的事情,才会知道什么是正邪的分别。”
“而且,那药烟的效果结束之后,会让人上瘾,如果一天得不到药烟,那么人就会精神癫狂,状如疯魔”
徐鸿儒心中咯噔一声巨响!
只听姬象的声音犹如当头棒喝,洪钟大吕!
“缓解痛苦,是能解决痛苦吗?你不知道吧,经文还有下面一段,大致的意思是,王问佛祖服用药烟可以解除自己的疾病吗,佛‘未听许’!”
“听许指的是听而许之,佛祖没有做这样的承诺。”
“苦难来自于外道,疾病之生也因为气之所变,但过于沉迷于幻想之中而不顾真实的伤痛病症,该死之死,该亡亦亡!”
“列子曾云:有生之气,有形之状,尽幻也!一直盯着虚幻的东西,还想见到真实的道理,甚至实现真正的愿望?荒谬!”
“善功非天降,恶果也人为!夫欲观妙成真,先去邪僻之行!”
“人皆有弱点,皆有困苦,所以才会被你们所利用,纵然我度一人度十人,说不定这些人里面还会有人重新回去崇奉你,懒惰与愚昧这些要素下,这世上就是有不可救药的人!”
“但我来到天下,不是来和你们辩论教义的,当然,即使辩论起来,你们也不是我的对手,你们的道理难以自圆其说,只能断章取义,注定是无法在口舌上胜出,但你们在民众之中拥有极大的信徒与香火,因为民众只看得到眼前的生活,这对他们是最重要的。”
“你敢立天道誓言,说自己一直都是尽心尽力为万民而奔波,不求回报的吗?”
徐鸿儒不作答,也不知如何回答,此世是真的有天道誓言,也是真的会应验的,他当然无法做到问心无愧,倒不如说正是因为救民行善亦是有利可图,所以他才笃信闻香教扩散开来之后,能让自己以及其他人都过上好日子,自己有利可图,那其他人又如何无利可图呢?
所以不作答。
姬象也道:“所以,你们的行为,是注定会失败的。不必再遮掩了,望你悬崖勒马,不要等到神剑临头,届时打入酆都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通过之前的对话,姬象已经清楚对方的教义性质,而徐鸿儒心中也是一团乱麻,此时得到传讯,只见剪纸小人从地下钻出,徐鸿儒便告诉姬象:
“道友的那两个同伴现在在迷龙赌场,至于位置和进入的方法”
徐鸿儒告诉姬象进入迷龙赌场的方法,开始引导,姬象深深看他一眼,离开庙宇。
徐鸿儒望着姬象的背影,精神恍惚,像是失去了什么重要的心灵支柱一般,但逐渐又面色狰狞起来:
“说什么注定失败,我偏要赢给你看,到时候教这天下都拜闻香教,什么儒释道法,都要俯首称臣,每日沉醉其中,要让这表世万里山河,全都坠入香幻,着眼虚幻之界,修行于狂悖之所,迷颠混沌不能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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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象离开庙宇,心中渐冷,暗道若不是没有找到把柄,当场就要掀了这庙宇,把那道人捉在面前一拳打死。
“官府居然认为这种教派是正教?倒要去官府问上一问!”
伐善破庙怕的是官府也成为对方的帮凶,这下就很难办了,国威笼罩官府之中可惜国威防得住实体的妖魔鬼怪,却防不住虚无的贪婪人心、腐化堕落。
故而官府与妖魔勾结,这种事情一旦发生,便非常严重了,而官府往往沦落为妖魔的庇护所。<p>姬象正按照徐鸿儒给的位置,前去赌场看看,没想到半道上,忽然刮起巨大的妖风,此时天色昏暗下来犹如午夜一般,熊熊赤黑之气浮如火焰,将姬象困锁在一片天地之中。<p>这些妖风之中,还有神气,姬象竟然看到本方土地神,一副面黄肌瘦模样,神情魔怔,此时越众前来,对姬象客客气气,谄媚笑道:<p>“迷龙大王有请道长,入赌场一见!道长,此是大喜之事啊!小神先恭贺道长,发财发财!”
姬象呵呵一笑,目光一凝:
“你这土地神,胆敢奉祀什么邪教神灵?迷龙大王我从未听过!”<p>土地神见到姬象冷笑变脸,却不显得怕,反而一副无赖模样:“道长初来乍到,不知迷龙大王之力,若是道长不愿意跟随前去,少不得要吃点苦头。”<p>姬象挑了挑眉头:“有些意思,贫道倒要看看,那迷龙大王是什么货色,能让你这小神面对皂衣道士,还敢如此硬气!那就前面带路!”
“不必带路!”
土地神退回赤黑妖风之中,天空中有巨妖施展法力,瞬间黑天暗地,一阵血红之风卷起将姬象带走,此时姬象站立在血红之风当中,周围妖气浓郁,却还带着大量香火,那血红风中巨妖高一丈余,形如蝙蝠,头如驴,两翅如席,目光烂然如火。<p>内景神牌给出答案:
【飞天夜叉:此云勇健,飞腾空中;游于四天,所行无碍!】
【口诵《愣言经》中“十方国土,皎然清净;譬如琉璃,内悬明月。”,飞天夜叉一切法力将被封镇一刻,不能飞天游地,若修持佛法者念诵,有一定机会感化出飞天夜叉的良善之心。】
【念诵《愣言经》中“见报招引恶果,此见业交,则临终时,先见猛火,满十方界,亡者神识,飞坠乘烟,入无间狱”将引动飞天夜叉身上所行一切恶果业力,化为业火对其焚烧!】
【此怪最畏火器!】
血红之风乱卷,不一会就抵达迷龙赌场,此时阴界显化,姬象这才看出门道来。
明明是阳间的景色,但是却周围虚幻一晃,又变化一片天地,仿佛是阳间有两个天地一般,原来是另外一处“秘地”!
众巨妖把姬象带来,没有动用武力,他们本来还以为会有一场恶战,此时窃窃私语,都准备看姬象的好戏,毕竟接下来的事情才是重点。<p>姬象一进入迷龙赌场,这里神人妖鬼,全都在赌博,并且一眼就看到了颜英才!
这位本地道官,此时赌迷了心窍,脸上全都贴着马吊牌,姬象走过去,呵斥道:
“我让你送的符,你可送了吗?”
“什么符!别打搅我,我现在只想搞钱!”
颜英才就像是吸了毒品一样,样子狰狞疯癫,更是魔怔不已,打开姬象的手,姬象一把揪住他的衣领,骂道:“你是道会司道官,竟敢在这妖魔所开设的赌场豪赌起来!”
“什么妖魔,你还敢说我,你不也被弄来了,不搞钱就一边去,还向我要符,等我赌完再说吧!”
颜英才完全魔怔,人格似乎都变了。
下一刻,姬象撒手,而后这面赌桌直接被姬象单手掀了!
“你敢动我的牌!”
颜英才顿时大怒,他如恶鬼一样扑上来,姬象反手一拳正打在他面门上,一下子将他直接打死在场!
一瞬间,脑子直接爆开,无头肉身被一拳之力轰出大门,周围正在打牌的人族都吓了一大跳,看到之前还在豪赌的那颜英才,竟然被自家同道打的尸首分离!
周围妖魔鬼怪,本以为姬象掀桌子是要教训一下这个人族,脸上都挂起来笑意,要看人族内讧,毕竟两个人都是道官,没想到姬象开始动手,就直接将自己的同道当场诛杀!
下手之狠辣果决,令妖魔们都突然笑不出来了。
姬象握着拳头,上面滴答淌血,环视四周,见到数个道人,此时面色皆有苍白。
“依天条所言!”
“诸法师所去行法,阳行阴报,怠倦正法者”
“灭身!
这才是最让溪午害怕和担心的。
他环顾四周,发现四周的地下有着无数暗沉的黑块,之前溪午还以为这仅仅是这种石头特殊的样貌,但是现在想来,这些有可能都是之前那些人死去是留下的鲜血。
若是这个猜测是真的话,那么这该有多么地可怕,究竟是死去过多少的人,地面才会呈现出这样的颜色来。
而洞穴之中,死去的老人一直都没有人来处理,似乎无论是外面的人,还是里面的人,对这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
周围唯一的动静竟然只有几个似乎也是刚刚被关进来的人的惊呼。
可是,即使溪午可以捂住鹿鹿一时的眼睛,但是他不可能一直捂着鹿鹿的眼睛。
最开始的时候,鹿鹿还十分配合,但是时间久了之后,鹿鹿也就不配合了,挣扎着要溪午放开自己。
溪午犹豫再三,还是缓缓地放下了自己的手。
鹿鹿在看到眼前的这一幕的时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但是出乎意料地是,鹿鹿并没有尖叫,或者是表露出来难受。
她只是在原地沉默了许久之后,才站起身来,然后缓缓地从自己的储物戒之中拿出来了一个披风,走过去,轻轻盖在了那个老人的身上。
她还清楚地记得当时在看到那个老人的那一瞬间,那个老人身上的那种满是希望的感觉,但是就是这样的一个老人,却这么突然的离世了。
溪午伸出手,握住了鹿鹿的手,鹿鹿的手并不 想是一般的修士一样,一直都是温热的,她的手常年都是冰冷的,或许是因为身体的原因。
但是即使是冰冷的,也从来没有像是现在他握在手中的这双手一样,这么让他心疼。
他是了解鹿鹿的,鹿鹿有多么的善良,他也是清楚的,可是至少之前在项慕去世的时候,鹿鹿还是由反应的,至少发泄出来了自己心中所有的难过的,所以这样不发一言的鹿鹿才更让他担心。
鹿鹿轻轻挣开了溪午的手,然后看着周围的所有的人,看着他们的脸上,或许是害怕,也或许是漠然的表情,缓缓地和溪午传音道:“这些妖,其实算的上是我的子民。”
所以鹿鹿心中十分难受,虽然她知道,即使是天底下最贤明的君主所统治的天下,也会有人被饿死,也会有人犯罪,也会有人因为别人的一己私欲而死。
但是鹿鹿还是难受,这种难受,比看到被虐待的人族的时候还要难受,似乎那就是一种本能与天性一般。<p>鹿鹿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腕,看着那一道道黑色的脉络,忽然就明白了,或许这就是灵鹿族永世为王的代价,谁坐上了那个位置,谁就必须要承担起那个位置的重任。
。
阿里娅一下便扶住白泽软倒的身体,眸光担忧无比地看着他。
“没事……就是用星辰力量跨时空传送物品这个能力还是我第一次用,实在太消耗血脉力量,我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白泽轻声开口,还对阿里娅笑了笑,一如既往地温柔,看着阿里娅的眼神更是满含挚爱。
阿里娅却一点都不开心,她看着白泽这么虚弱的样子哪里能高兴得起来,可是白泽是为了救人送药才这样,她也不能说什么,所以只能默默无言地取出早就准备好的凝气丹递给他。
凝气丹虽然不能恢复白泽消耗的血脉之力,但至少可以恢复他体内消耗的真气让他好受一点。<p>白泽伸手接过却没有立刻服下,而是顺势握住了阿里娅的手:“娅娅,别难过,我真得没事,你别不开心。”
白泽可以看出阿里娅的闷闷不乐,他不想看见她这样。
“你快服下丹药运气吧。我把小荼荼召唤出来。”
阿里娅将小花灵召唤出来可以短暂提高这个房间的灵气浓度,便可以让白泽恢复得快些。
白泽是看不见小花灵的,但是他可以敏锐感觉空气中灵气的浓度再提升,正如之前他和毕方进入大荒搜救的时候,每每遇到危险他真气耗尽的时候,总会感觉一股灵气包围自己,让自己可以更快恢复。
他一开始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可是后来等回到这边和阿里娅重逢之后才明了原来仙灵门的弟子都是有类似召唤的小精灵,那些小精灵不仅可以帮助她们快速修炼还可以帮助她们战斗,甚至危险时候可以帮她们求救。
无疑,小精灵对于仙灵门弟子的重要性是毋庸置疑的,可是当他进入那未知世界的时候,娅娅却让之跟在自己身边……
“娅娅,我爱你。”白泽心口暖意流淌,不知道该如何表达那种涌动的情绪,只深深抱住了阿里娅在她耳边呢喃告白。
阿里娅一下微微僵住,心口跳了好几下,但是一点也没有被告白的感觉好吗?<p>她可没忘记白泽现在的情况:“你快运功恢复啦!”<p>阿里娅有些无奈微微推开白泽,催促的话语听着却微带娇嗔。
白泽近距离看着她微微染上一丝嫣红的脸颊,却是轻轻勾唇:“……不急,反正明天也没有我们的戏份,娅娅……我可以亲你……”
“唔……”<p>后面的话语白泽没有说完,却已经忍不住用薄唇抵住那一片柔软。
阿里娅全身微颤,下一秒微微闭上眼睛。
白泽连吻都是轻柔而又浪漫的,不仅证明了自己确实没事,更让阿里娅有些意乱情迷。
因为算起来,这才是他们第二次如此亲密接触,甚至比起第一次的临别定情之吻,这一次更加浓情深刻。
最后,白泽还是服下了那颗阿里娅存下来的凝气丹,然后亲昵又眷恋地拥着阿里娅休息了一个下午,完全将套房外面战战兢兢为他们两个把风的自家经纪人抛在了脑后。
而另外一边,赵穹极他们依靠这神兽血脉之力又借着玄天鉴得帮助成功接收到了白泽传送来的淡蓝色玉瓶。
入手瞬间,瓶身冰冷的触感差点没让赵穹极松手。
“好冰!我闻到了冰雪气息,能量感应十分强大。”被冰得有些手抖的赵穹极却惊喜极了。
要知道以他的体质可是免疫零下上百度的低温的,可是手中的丹药却隔着玉瓶都能让他感觉到入骨冰冷,那此物对于玄青的情况绝对会有所帮助的。
仙灵门又给了他们一次惊喜,他们心中对于花主感激不尽的同时,却是没忘记赶紧将丹药送到玄青手中。
距离抵达驻地已经过去两天,玄青体内之前百花丹的药力已经渐渐失效,所以他此时的情况非常不好,体内火丹又到了濒临爆发的边界。
玄青几乎也到了意识崩溃边缘,只能靠着本能支撑着自己。
他不想死,他要活着,这是他的信念,从一开始到现在的信念。
可以说,他的求生意志非常强大,所以让他撑到了现在,撑到了冰泉丹送到了他手中。
唰!
几乎就是瞬间,玉瓶被打开的瞬间,一股冷冽到了极致的气息瞬间蔓延这个简陋狭窄的房间,房中原本超高的温度在一瞬间被冷却冰冻。
蒸蒸白气瞬间将此处化为雾色笼罩之处,而没有准备什么抗寒手段的赵穹极和冷余两人更是瞬间呗冻得全身僵硬。
“阿………”还没开口的话语也被冻住了,一只手握着玉瓶子,一只手打开瓶塞的赵穹极有些无语。
这下怎么破?<p>他都不能动了,怎么把丹药送到玄青嘴边?
冷余简直无力吐槽心急的赵穹极了,刚刚他要打开瓶子他就想提醒,结果还是晚了一步。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情况变成现在这样。
怎么破?
赵穹极斜眼看冷余,冷余翻白眼望天,然后挣扎地发动自己被冰冻得血脉之力。
不久,一股卷着冰雪白气的风流轻轻地将赵穹极手中的玉瓶吹送向意识不清全身痛苦无力的玄青。<p>其实玄青在冷气冰冻整个房间的时候已经好多了,可是他还是没有力气,只能喘息地让自己冷静下来。
丹药都送到他面前了,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功亏一篑?
抱着这样的信念,当玉瓶被风送到他眼前的时候,他不知道哪里生出一股力气伸手紧紧握住了他。
嘶!
一股冷气顺着手心只在下一秒传遍他全身,然后迅速见过他体内滚烫的温度降了下去。
一直被焚烧的痛苦也随之如潮退去。<p>玄青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手中的玉瓶,只是握住瓶子就可以压下他体内的火气,这到底是什么灵丹?
“呼呼……冷死我了,阿青,你还愣着做什么,快吃药啊!”<p>玄青握住丹药的时候,弥漫房间的冰冷似乎一下子转移到了他身上,赵穹极和冷余终于摆脱了冻僵的局面,只是回神却发现玄青看着瓶子发呆,直接让赵穹极暴躁地跳脚起来。
发呆,这是什么做法
小蟠桃为何会如此震惊?
还有……
大杀器?
这又是什么意思?
难道那申公豹法力高强残忍凶暴?玉帝派他来是想让他杀了我?
猴子满脑子都是疑问。
虽然不知道李安然的反应为什么会这么大,但却是可以肯定这里面有问题,有大问题!
“老……”猴子正准备先从太白金星那里打探打探情况,但话还没开口,太白金星忽的消失不见。
只从远处飘来一句:“大王,我还有其它旨意要去传达,便不久留了,告辞。东海分水将军不日便会前来,有什么事大王与他商议即可。”
狗东西!
这是想把此事变成既定事实啊!
猴子眼睛一瞪,怒了,当即跳上高峰,环顾四周,见半空中有彩霞幌亮,立即纵云追了上去。
这妖猴来的好快!
太白金星一慌,忙加快了速度。
但他这区区化虹之术又如何能与猴子的筋斗云相提并论?
不过将将飞出花果山范围不到百里,太白金星就被猴子一把扯住,用力往回拽:“李长庚!你着什么急!今天这事,你不讲清楚,就别想离开!”
“哎!哎!大王放手!大王放手!”
太白金星被拽的差点摔倒在地上,用力挣了两下,挣不开,只得苦笑道:“这事不都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吗?你若是愿意接受花果山山神之职便由你来担任,你若是不愿意,那就让东海分水将军来担任。我真的还另有旨意要去传达,要是耽误了陛下的事情,我就算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猴子根本不予理会,一口气将太白金星拽回到水帘洞外李安然身边,这才开口说道:“不行!你先给我说说那东海分水将军是何来历?怎的玉帝会让他来俺这花果山担任山神?”
太白金星是玉帝的亲信,猴子对他的话是半点不信,只是想把他当做工具人,用来刺激李安然,让他产生更多的心声。
李安然看着形容狼狈的太白金星,心里好笑。
【这太白金星也太小看猴子的速度了。】
【连如来都要先将猴子骗到手心里,然后再用五指山镇压猴子。】<p>【就他还想从猴子手里跑出去?】
【开什么玩笑。】
猴子心头一震。
没想到会突然从李安然那里听到这个让他无比在意心心念念了许久的事情。
一时之间,猴子连申公豹的事情都放到了一边,努力分析着李安然心声中透露出来的信息。
如来是先将我骗到他的手心里,然后才用五指山镇压了我,而不是直接出手将我生擒。
这么说的话,我的实力虽然不如如来,但在速度上却是占有优势的!<p>若是我一心逃走的话,他们不一定能够抓得住我!
想到这,猴子这些天以来担惊受怕的心情稍稍缓和了一下。
目光扫过满山的猴子猴孙,把它们送走的心思更重了几分。
另一边,太白金星眼见着自己脱身无望,只得说道:“东海分水将军姓申名公豹,原也是玄门弟子得道真仙,只因一时恶念熏心忤逆了师长陷害了同门,这才被封作东海分水将军,朝观日出,暮转天河,夏散冬凝,周而复始,以为恕罪。陛下念其这些年来悔过之心甚诚,宽免了他的罪孽,让他来花果山做个山神。”
李安然听得微微一愣,心里直呼好家伙。
【太白金星这一手避重就轻含糊其辞,用的真是炉火纯青。】
【说了这么一堆,一句假话没说,但关键信息是一点也没用透露!】
【玄门弟子?得道真仙?你说的敢不敢再含糊一点!这是有多怕猴子知道申公豹是阐教二代弟子。】
【还说那什么一时恶念熏心忤逆了师长陷害了同门,哼,这是重点吗?重点的不应该是封神浩劫,申公豹一个人坑死了大半个截教吗?】
猴子:“???!!!”
申公豹是阐教二代弟子?
他一个人坑死了大半个截教?!<p>猴子震惊了。
没有比他这个亲身体验过的人,知道截教弟子们的可怕。
斗姆元君、无当老母、财神赵公明、还有那据说最可怕但被他侥幸躲过去的感应随世仙姑正神,有一个算一个,绝对都是天地间顶尖的强者,跺跺脚都能让三界抖三抖的!
纵然是那些三代弟子,闻仲、余元、火灵圣母,也都是实力不凡,比他丝毫不差!
而现在,这申公豹竟然凭借一己之力坑死了大半个截教……
这、这也太恐怖了吧!<p>难怪小蟠桃把他称作是大杀器!
猴子用力咽了咽唾沫,有些慌。
等等!
突然,猴子意识到有点不对。<p>这申公豹不是阐教二代弟子吗?
按照小蟠桃之前说的,封神浩劫是阐截二教争锋,申公豹坑死了那么多截教弟子,他不应该是阐教的大功臣吗?
怎么说他忤逆了师长陷害了同门?
这不是自相矛盾了吗?<p>猴子脑袋有些大,想不明白这是怎么个情况。
李安然见猴子一言不发,有些坐不住了。
【不行,我不能就这么干看着!得想办法提醒猴子一下!】
【申公豹现在虽然已经不是应劫之人,但他那张嘴可不是开玩笑的!】<p>【我短时间内不可能离开花果山,要是不小心撞上那申公豹,被他喊上一嗓子,我就完了。】
喊上一嗓子?
猴子先是一愣,随即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申公豹是通过嘴巴说话杀人的?<p>这倒真是防不胜防!<p>李安然不知猴子所想,佯装作好奇的样子,问太白金星:“星君,那申公豹到底是哪门哪派的弟子啊?他那师长竟能把东海分水将军的神职当作惩罚手段,这气魄这手笔恐怕整个三界都没有几个吧?”
这该死的妖怪!怎恁的多嘴!白长了这一幅好皮囊!<p>太白金星心里咯噔一声,脸色难看至极,见猴子看了过来,只得勉强挤出个笑容说道:“那申公豹都已经被逐出师门多年,再说这些陈年往事,也没什么意义。”
“星君,你久在天庭,不知道凡间之事。”<p>李安然一脸认真郑重地说道:“这哪怕是已经被逐出师门的弟子,也多少有一份香火在,尤其碰到那些护短好面子的门派,更是只允许自己欺负自家弃徒不允许别人欺负。美猴王性情直爽,万一不小心得罪了那申公豹,岂不是一件麻烦事?”
“此言在理。”猴子对申公豹也有些心虚,果断点头响应李安然道:“太白金星,麻烦你上天帮我向玉帝说一声,要么就给我换个身份来历简单点的人来,要么就干脆别派了。俺这花果山这么些年来没有山神土地,不也没发生什么事吗?”
太白金星:“……”<p>没发生什么事?<p>你猴子都抢了龙宫闯了地府,树了大旗反天,就差没来上一出大闹天宫了!
你还要怎的?!
许多纤夫心里都在打嘀咕了。
但六叔也没退,所以他们也没退。
不过,六叔这时候,却笑了出来:“哈哈哈,我还以为是什么事情呢,张菜头啊张菜头,你还是改名号叫张猪头吧!”
“动动你的脑子想想,那种大人物,驱使你来问我们有什么喜事,能是普通的事情?再说了,对我们这种帮派来说,什么事情算是喜事?”六叔语气严厉的反问道。
其实不需要反问,双方都知道的。
一位大人物,如果是想对排波帮下手,那根本用不着这些手段,随口吩咐一下,排波帮今后不要想在城里接到半点活儿。
没有活儿,那就只能饿死。
可现在,他却指使张菜头过来说话,故意把事情弄成这样,然后提点了一下喜事……
很明显,对方想让张菜头来提醒一下,同时不希望把事情搞大。
“行了,不用唬我,你们排波帮的事情,我不管,我只是个马前卒而已,大家都知道,各为其主,反正话放在这里,你们排波帮的喜事,不老实说出来,今天晚上,怕是要出事!”张菜头瞪眼,面色凶恶!
“我倒是想知道,要出什么事。”
就在这个时候,众人都听见了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
李启,已经抱着被布裹着的军刀,腰间缠着柳枝,走了出来。
——————————
远处,澧水上的一座游船画舫上。
很奇怪的是,这上面并无女子,虽然桌子上有酒肉,但却没有脂粉气,全是一些衣着干净整洁,手持腰悬长剑的男人,在这里三三两两的,互相聚集在一起喝酒吃肉。
看着就像是普通的宴会,而且连个助兴的舞姬都没有。
两个年轻人一边喝酒,一边坐在船舷边上,看着不远处的河岸。
“你看,那边应该吵起来了,也不知道包长老算的到底对不对,这地方,真有无主的金气摆着?”一个年轻人有些怀疑的说着。
“这地方?这里可是澧州城,东城码头这块穷归穷,但保不准就卧虎藏龙呢?州城这种地方,你也敢小瞧?”另一个年轻人笑着说道。
“不是我自大,主要是,包长老可是先天高人,他说的话,还能有假?”同伴如此说道。
年轻人却还有些忧虑:“包长老是先天高人不假,可我听说,先天高人只是炼透五脏,又不是炼了脑子,难道就不会犯错吗?”
“就算是犯了错,也不是你我能够置喙的,他那只寻金鼠的能耐你还不知道?咱们出来一趟盆满钵满,还不就是这个的原因?”同伴笑他杞人忧天。
“所以我才担心啊,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这州城里,宝物多半都有主了,这一下子冒出来了一个神兵利器,我总觉得有点心神不宁啊。”年轻人忧心忡忡的。
“别担心了,来,喝酒,就算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也有包长老顶在前面,你我担心什么?只是可惜了,门规规定,出门不许近女色,要不然呐……”
两个年轻人再度碰杯,喝酒,聊天。
而在他们楼下,画舫的第三层,大包间里,一个秃头中年男性,正控制着一只小小的金毛老鼠,手里掐诀,念念有词。
只见那只金毛老鼠,啃噬完一块金饼之后,发出吱吱的声音。
这个中年秃头男性,握着金毛老鼠,仔细品味着。
“金气自鸣,是有无根之水,所以能泄金气……”他感受着金毛老鼠的反馈,自言自语道。
“快了……那无主的金气,就在附近,上面还包裹着有煞气,而且金气无主,明显是主人已死,应该是死了之后,被水冲下,被这边的纤夫捡到了吧?先试探试探,如果当真无主,那就直接出手。”他自言自语道。<p>虽然寻金鼠显示的是有无根之水,但,纤夫帮也是无根之水,所以依然有可能只是他们捡到了那口利器。
能让寻金鼠起反应的无主利器,这可真是天上掉馅饼了,指不定就是入了品级的神兵!<p>想到这个,他扫视了下面一圈的弟子们。
呵,一群凡间俗物。
这些,都是博山派的弟子。
博山派,是个武林门派,修行的是一套武道功法,但就和大部分凡俗之人所知的一样,他们甚至都不知道这个世界真正的面目。
他们功法上记载的品阶,是练力,练皮,练骨,然后由外至内,开始练脏。
等到五脏齐炼,就能直入先天武者的行列。
所有弟子,都以先天武者为至高目标,认为那就是世间一流高手了。
只是,这秃头中年人嘲讽般的笑了笑。
乡下地方。
他们口中的所谓先天,不过是武道入品而已。
九品,确实已经算是高手,但距离“世间一流”,那可是差的太远太远了。
不过也很正常,这些凡间俗物,怎么能与他这种真正得了仙家传承的人比呢?
他的功法,可是正儿八经的仙家功法,修行到极致,能够直入七品,成为飞天遁地的神仙中人,比这些终生目标就是“先天武者”,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就连现在,他也是堪比“先天武者”的九品高手,用上术法的话,比博山派的掌门还要强上一些。<p>不过,现在还需要靠博山派赚取一些俗气的阿堵物,所以还得和这些凡俗多绕两圈。
就像是现在。
九品的神兵利器,价值百金以上,而且,在凡俗之中,钱根本很难买的到,一般都会溢价很多。
或许是唐国和松国战争的时候,阵亡将士的武器,流落到这边了吧。<p>如果是唐国的武器的话……那说不得,主人生前就得是个队长,或者旗官。
这虽说是小官,但唐国一军之中,也就那么几百个呢。
据说,每个旗官,都是入品的高手!而这些每个人,都会配发一把和自己品级对等的武器和甲胄。
唐国之富庶,可见一斑。<p>感慨着这些,这位博山派的包长老,再次把目光投向远处。<p>如果那边没有什么动静的话,那他就准备出手了。<p>不过一帮泥腿子纤夫,还敢私藏九品利器?
简直找死!
‘李凡的心情下降了1点’
真的被精神污染了。看官府的人离开,李凡还以为事情到此结束了,谁知道突然又有变化,而那个假胡子也是,要么就犹犹豫豫的慢一拍,要么就话都不讲清楚就急着动手,结果这眨眼功夫就死了一堆人,残肢断臂,血肉横飞,出血量超大,真是简直了……
可最要命的还不在于此,而是那个四郎四哥的,真的化煞尸变了,撕吧撕吧,三拳两脚就把几个高手打成碎肉,假胡子不仅坑了他自己一群人,还坑惨了周围那些反应迟钝的路人。
本来大家就是来歇个脚吃个饭,被他吵吵嚷嚷得一鼓动,慌了神,才拔刀围上去,结果先扑上去的高手已经死光了。这时候再把刀扔了大叫,“不关我的事,我们只是路过!”那还有个屁用?
于是四郎也歪着脖子,晃荡着被打瘪一大块的脑袋,从楼梯上扑将下来冲入人群之中,砰砰砰得抡起钢拳碎人。登时客栈里就成了一片修罗地狱,红的白的黄的人的体液四处飞溅,惨叫声哀嚎声嘶吼声响成一片。
李凡额头上也不由得渗出一大片冷汗,赶紧双手掐起剑诀,把剑炁扣在手中引而不发,竖起大拇指瞄着煞尸寻找出手的时机,可是找不到!<p>刚才这些江湖人的动作已经绝异常人,立定跳可以跳两米高和窜天猴似的,那特么就是奥运冠军的级别好吗!他们出手腾挪的时候,李凡已经很难瞄准了。这下尸变,煞尸的身体强度就更恐怖了,完全是野兽一级还要碾压那些武林高手,在人群中往来穿梭,急转弯都不带减速的,快到根本看不清人影,而且动辄就撕人摘首,哗哗哗得满堂都是血风狂舞,那现场,就和绞肉机成精暴走了一般,只能用丧心病狂来形容!
但也不知道为啥,那个煞尸四郎瞬息间杀了十来人,居然又停下了,双手捧着一堆碎肉塞到自己伤口里,还把自己吊在脖子上,被打瘪的脑袋摘了,从地上捡了五弟的首级插上,接着从刚才被劈斩开的伤口里,黑气弥漫,生长出无数触手似的,混合血管和神经的肉条,自体再生,开始缝合身上的伤口了!
靠了,这煞尸居然还知道自己疗伤回血的!
‘李凡的心情下降了1点’
不过此时它停下了,是个好机会!李凡掐起剑指正要出招,可残存的商人武夫更是些凡俗,哪里见过这种诡异场面,缓了一下反倒是回过神来,登时就一个个就被面前的惨状吓到几近疯癫,趁此机会夺路而逃,结果不仅遮挡了李凡瞄准的视界,还险些把他撞倒!
李凡终究还没霸气绝情到甩手一个乾坤飞龙剑,把这些路人猪队友都炸飞的地步。只好又闪身躲到一旁,放一群人冲向客栈门口逃跑,反正没了这群累赘遮挡,正好用大招杀怪,这些倒霉路人能跑出去一个也是一个。<p>可谁知外边光头戟长一声怒吼。
“放箭!”
砰砰砰一阵连弩击弦的脆响,立时有十来人被乱箭射倒,发出一片绝望的哀嚎。
混在人群里的掌柜也红了眼怒骂,“混账玩意!你们官府不是要捉拿煞尸吗!它都不动了快来抓啊!怎么还堵着路!
徐光头!你一群弟兄白吃了老子多少顿啊!这些年的孝敬还少了你的不成!竟然要赶尽杀绝吗!”
“这……”那个光头戟长好像也窒了一下,颇有些犹豫。
这时外面传来那太监阴柔的笑声,“本司奉旨出宫办事,路遇煞尸作恶,杀人无算,幸得巡山卫相助,将士用命,才替朝廷除此大患,徐戟长,若此事办成了,本司保举你一个校尉。”<p>“谢公公提拔!”那光头立刻作出抉择,“唐老六!你妻子我帮你养了,安心去吧!放箭!”
又是一片弩响,叮叮当当得射穿门墙把客栈里的人逼退。
太监又是一阵大笑,“不要着急,可得等它多吃些人,把神煞养成了,才显得出力挽狂澜的功劳不是。就请里边诸位再舍身喂一喂了。哈哈哈哈!”<p>掌柜的抱着头从门口爬回来,和李凡一起蹲在柜台底下,齐声骂道,“死太监!还能不能再卑鄙一点!”
然后就听见外面太监收起笑声叫道,“放火!”<p>李凡,掌柜,“……”
片刻后,就有箭头火把抛射进来,噼里啪啦的火苗跳跃着,把龙门客栈给点燃了!
“草菅人命的狗官!”“啊!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救命啊救命啊!”
门口登时有人中箭被点着,哀嚎着惨叫,真是人间地狱。
外边有强弩戟阵封门,这会儿还放起了火,摆明了这太监是打算把事做绝,将客栈里被牵连的路人统统杀光,然后全推到那什么煞尸头上了。
李凡真是鼻子都气歪了,好嘛!他在这里瞻前顾后的,还顾忌着不要伤及无辜,不要杀生害命,结果好嘛!这些官兵可比煞尸狠毒多了!那他也不忍了!先杀死太监!
“来啊!谁怕谁啊!乾坤飞……”正卷起袖子打算放个波打出条生路来,掌柜的却把李凡手腕一拽,拽到身前挡着向正迅速复原中的煞尸走去!<p>“卧槽!掌柜的你搞什么!”李凡被抓着手腕和衣领提起来,一时都懵了。
“小子你别怪我!我还不想死呢!客栈有条逃生的密道就在楼梯底下,运气好大家一起逃出去!运气不好就劳烦你帮我挡一爪子了!”掌柜的就把李凡举着当成挡箭牌,谨慎得绕过煞尸,朝楼梯的另一侧挪去。
嘶……这家伙!这些人!
李凡算是服了,明明让他一袖子挥出来就能解决的问题,居然会演变到这种地步!这些人的求生欲还真是够强的,强到为了保命,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哪怕李凡的脾气再好,此时也真的是气到无语了,但反而因着这心里一阵邪火,额前一凉,恢复了冷静。
可以先放剑气杀掌柜,但没那必要,杀了他不过出口恶气,惊动了这个煞尸,局面反而更棘手。同理的,外面那些人也不是大问题,用乾坤飞龙剑扫两发就能破阵了。全场唯一能威胁到他的,其实还是那个四郎所化的煞尸。
一旦一击失手,叫这煞尸被惊动了,开始左右横跳蛇行走位,李凡十有**是打不着对方的。所以要紧的就是第一击,乾坤飞龙剑的第一击,务必命中这满手鲜血的邪物!至少得造成致命有效的杀伤才行!
于是李凡也不吭声了,甚至平稳了呼吸,就任由掌柜的把自己提着当挡箭牌,逐渐向立在场中的煞尸靠近!
此时那煞尸的身体已经用黑气缠绕的血肉拼装得差不多了,五弟的脑袋插在他四哥的断颈上,眼珠子转啊转啊转,嘴里呵呵呵哈哈哈啊啊啊得发出漏风似的声响,周围的碎尸血肉也仿佛被磁石吸引的铁屑,纷纷向着煞尸聚拢,把它的形体包裹起来,形成一副肌肉,脂肪,骨骼堆砌而成的肉甲。
“呼……呼……呼……”掌柜的对着李凡的脖子直喘着粗气,双手满是冰凉的汗水,抓得李凡生疼,显然面对这种非人的场面,面对转瞬可以把自己打成血块的怪形,已经恐惧到极点了。步子仿佛有千斤重一般,迈都迈不开了,就躺着血泊和碎尸,一点一点得绕着个弧形,想绕过煞尸。
李凡也不出声,就把双眼直勾勾得盯着,用神识扫描面前的肉甲煞尸,观察寻找这玩意的破绽所在。
刚才掌柜的说煞尸铜皮铁骨,刀枪不入,但并不是开始就如此的。最开始那两个外族人护卫,一锤子一斧子砸上去,还是对四郎造成了直接致命的杀伤,只是斧子劈到心口就被沾染了煞气的血肉夹住,才没把他一劈两断。甚至,可能就是因为击杀了四郎,他身体里的煞气才爆发出来,导致彻底失控的。
现在李凡也可以看到,煞尸体表逐渐被聚拢的肉甲覆盖,并且这些肉甲也沾染了黑色的煞气,大概也和札甲的强度类似,不是寻常刀剑可以击破的。而且这些碎肉还在越聚越多,吸收了活人精血的煞尸,也正越来越强。恐怕再过一会儿就变成那种正经的魔形了。
当然,真要祭起斩龙的法剑,剑光扫一扫大概什么急别的煞尸都灰灰了。但用那种级数的东西,对付这么个玩意,说出去简直是丢他李凡自己的脸。
不要紧,现在的场面,用乾坤飞龙剑还可以收拾,那招经过源泽里的修炼,他已经使如指臂,指哪打哪了,现在主要的问题是打哪。
一眼看下来,煞气最弱的地方,要数刚才煞尸被击断而更换的头颅脊椎,和左边撕裂到心口的创口。如果从那两处破绽把剑气打进去,应该能直逼破绽打出暴击。
可是反过来说,如果从刚才的破绽攻击效果不好,就有被反击的危险,这样想来,还是先用剑法断其手脚比较稳妥。
再者,如果李凡没有记错,那个四郎一开始是压制住了自己的伤势没有被煞气感染的,他被什么东西所伤,伤口正在腰腹,会不会煞气的核心也在那里呢?要不然,何必首先用肉甲保护住正面躯干,而不是用来加强明显受过伤的头颈呢?
心如电转的,李凡一眼就看到了一大堆可以出剑袭击的破绽,正在他全神贯注,思考到底应该攻击何处之时,局势居然又有变化!
“五弟!是五弟吗!”一声惨呼,一道血红的人影突然从楼梯间底下跃出来,那个萱娘居然还没死!
她方才遭人偷袭,双脚中剑,居然硬是近身厮杀搏了一条命出来,此时身上也中了好几刀,把大半边衣衫都划破了,肌背上剑痕明显,大腿上还插着柄匕首,小腹也被破了个口子,只能用手捂着,满身浴血,但其他倒都是些皮外伤,也并不致命。
只是这萱娘此刻看清了眼前杂糅在一起的东西,顿时精神上受了重创,再也支撑不住,身子一斜,手中刀剑拄地,跪伏在地哀嚎,“啊!五弟,四郎!你们!啊!”
煞尸把‘五弟’的头转过去看了她一眼,不知道为啥,却没有立刻攻击,也不知道是不是还有一丝人性。<p>可这下它正看着了那通往楼梯间里的密道,掌柜的也登时停步,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瞪着那好死不死冒出来的萱娘,气得把牙齿咬得咯咯响。
那萱娘也是一副绝望的表情,好似也不想活了,伏在地上惨呼,“都怨我!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私自下墓!要不是为了救我!四郎,五弟,呜呜呜!”
那煞尸兴许是煞气沾染的还不深,好像还真的还有一丝人性,转动身子,仿佛要向萱娘走去,一时间血肉聚甲的速度都放缓了。
机会!
李凡运起真炁,正要出手!<p>突得,他眼角划过一道金光,定睛一看,却是一把金刀!从他和掌柜的身后掠过,直掷向那萱娘首级!
“乒!”得一声,煞尸甩手就把那金刀击飞,扭头一看,正瞧见把李凡当防弹背心一样提在手里挡着面前,同样望着飞过去的金刀,一脸懵逼的掌柜。<p>“诶?咦?”掌柜的一下子呆住,全然不晓得那金刀是哪里飞出来的。<p>“嗷啊啊啊!”可煞尸已然暴怒!撒足狂奔,直线冲来!
直线正好!
“乾坤飞龙剑!!”正好被人提着,李凡举起双手双脚,乾坤飞龙剑法!四倍输出!既然吃不准,就所有破绽一起打!<p>只听得‘轰!!’一声爆响!从李凡手脚太阴太阳双脉迸发,仿佛四个涡轮喷口狂爆,巨大的瞬时加速下,掌柜的反成了个肉垫,被‘砰’一声反推,砸得陷进墙面里,眼一翻就撞得晕死过去。
而劲射出的狂风龙卷,一口气炸出来的黑白双龙,八道剑气,朝着正面而来,直线加速的煞尸,张开了爪牙,避无可避!
只听得风中剑鸣,龙吟雷吼,煞尸也再没有半点腾挪闪避的余地,当面就被八剑迎面卷来,瞬间断了五肢,剩下的躯干好似个血球,被群龙争着扑咬,肉球在狂风中转了几圈,刚聚起来的肉甲就被撕扯得七零八落,核心的血肉煞气也被剑息打得溃散,顷刻间就在剑风中撕成齑粉,化为乌有!
可扯碎了面前的煞尸,这全力输出的乾坤飞龙剑的道力,却压根没有被消耗多少,暴走的剑岚仿佛一个飓风球一般凝结疾旋,眨眼间就形成一道龙卷,转眼间就把客栈的梁木都扯碎了大半,眼看着就要失控,横扫大半个镇子!
李凡赶忙从肉垫上跳起来,把双手一扬,全力散出双手剑力,轰向头顶!
“去!飞天!”
‘砰!’得一声巨响,狂风大起,整个掀开了龙门客栈的屋顶!
只见剑风冲天,八道剑龙,升空腾云!血肉碎木,飘飘扬扬,漫天狂撒,把天上半边的阴云,都一股脑得给卷散开去了。
搞出这么大的响动,一道银光才从酒瓮里钻出来,缩回李凡袖子里。<p>‘玄天剑意表示,啥情况?啥情况这是?喝醉了?发酒疯?’
“呃,第一次与人动手,有点紧张了,没控制好,用力太大射太多了……咳咳!不提这个,见着鲲了么?”
‘玄天剑意表示,鲲被那个贴着隐身符的女娃逮到锦囊里了。在你右手边蹲着呢。’
嗯——?
虽然啥也没瞧着,李凡还是把眉毛一挑,眼朝身边一瞪,手一摊,“还来!”
果如所料,不出三息,霍山莫连便解了符咒,揭开面纱,讪笑着吐吐舌头,卖了个乖,从怀里摸出个镶金木棉的红锦囊,抖了抖,把不知道吃什么吃成个球的鲲抖出来,落在李凡手里。
“小师傅,别生气,我和你开个玩笑罢了,您手段这么厉害,一定是墨竹山的真修吧?”霍山莫连突得一跪,砰砰砰就接了三个响头,“小女子霍红棉,诚心向道,请拜道长为师!”
呵呵,老子信你个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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