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家弘 11453万字 55919人读过 连载
太阴界,银月古族领地深处。
一座座古老建筑林立,一轮寒月高悬于太阴界上空。
阵阵冷意释放而出。
太阴界领地深处,一名名青年男女,正在借助着高悬于太阴界高空的寒月修炼。
“寒月大哥。”
姬寒月带领着洛尘一行人到来,路上银月古族青年男女,见到姬寒月后,都纷纷问好。
见这些人脸上都带着尊敬神情,一看便知道姬寒月在族内地位不低。
见众人问好,姬寒月相继点头。。
随后告诫众人好好修行,然后带洛尘等人进入一座古老,泛着岁月痕迹的大殿之内。
还未等洛尘等人进入,便有一名老者走来,脸上带着笑容。
“诸位屈尊寒舍,有失远迎,还望勿怪!”
太上长老语气真诚,看向一行人中,气质最为出众的洛尘。
顿时,他目光一颤。
洛尘身上的境界,已经被他看穿了。
如此年纪,便有一阶尊者修为,他大感震撼。
“叨扰了!”洛尘拱手,面带笑容。
“里面请!”
一阵闲聊后,太上长老将众人请入大殿之内。
没有多余的废话,姬寒月将从族人手中得到的月核交给银月古族太上长老。<p>老者拿着月核,皱着眉头,双眼眯起。
洛尘等人闭口不语,静静的看着他。
过了许久。
老者才缓过神来。
通过银月古族那名为洛尘等人殿后的大圣境强者留下的月核, 他已经知道了一切。
也知道了姬邪月等人确实是被洛尘一行人所救。
而姬寒月等人还未回到太阴界,显然是速度太慢, 此时应该还在途中。<p>“诸位, 我族族长目前尚在闭关中, 招待不周还望见谅。”
老者看向洛尘等人,脸上陪着笑容, 继续道:“若你们不介意,便在我族逗留一段时间,如何?”
“师尊, 我们一路奔波也蛮久了,不如就先在这里落脚吧。”
见洛尘看向自己等人,黛鸢儿立即开口。
黛鸢儿说完,其他人也是轻轻点头,皆没有异议。
见此, 洛尘也颔首, “那便打扰了, 若族长出关, 还望引见一番。”
“那是必然。”老者点头应允。
随后。
让姬寒月带着洛尘等人下去,安排了住处。
数日之后。
太阴界外, 一阵动乱。<p>银月古族领地中, 一名名强者身影扶摇而上。
只见虚空中,姬邪月等一众银月古族强者刚一回归,便被太阳古族强者阻拦。
所幸银月古族有大圣境强者接应,否则姬邪月等人又得遭受一难。
一番惊天动地的大战过后,双方死伤无数,姬邪月等人才安慰回归银月古族领地。
“寒月大哥……”
看到姬寒月, 姬邪月等其他人脸上神情一震委屈。
这次奉命征讨沙海界, 本以为会一帆风顺。…
但是没想到一波三折,差点全局覆没。
看到归来的族人中,涅槃之圣境强者几乎死绝,姬寒月脸上笑容消失,安慰了众人一番,便让他们下去休息。
“前辈。”
古老建筑之上,洛尘看着下方的一切,脸上露出思索之色。
身后,姬寒月走了过来。
“能否说一下你们太阴界的情况?”
谷箊 见姬寒月到来,洛尘露出询问之色。
“好!”姬寒月开口道。
“太阴界作为三千大道界中一百主界之一,其内天材地宝, 以及其他的作用价值不必多说。”姬寒月慢慢开口, 目光看向洛尘,随后继续道:“但是每一方域界中,最有价值的,那便是一界之源了。”
“一界之源?”洛尘目露疑惑,问道。<p>“对!”姬寒月点头。
“太阳古族和我银月古族作为永远的对手,他们入侵我太阴界,其中之一便是想要夺取我太阴界的界源。”
“我族族长数千年前,外出探索域外,回来后便重伤了神魂,境界爆跌,太阳古族因此才能趁虚而入,侵占太阴界一半领地。”
姬寒月说着,手中拳头握的咯吱作响。
听到姬寒月的话,洛尘想到了武祖仙域。
太阴界领地和武祖仙域领地,几乎差不多大,都属于超大型域界。
或者说,可能都是三千大道界中,一百主界之一。
那么那些异族入侵武祖仙域,是否也跟武祖仙域的界源有关系呢?
“太阳古族,魔族以及修罗族入侵武祖仙域,是否也跟界源有关系?”
想到这里,洛尘看向姬寒月,问道。
“……咳咳。”
果不其然。<p>听到洛尘的话,姬寒月一阵干咳,脸上露出尴尬之色,随后点了点头。<p>因为他想到,他们银月古族也算是入侵者。
虽然当时,他们银月古族没落,且面临着太阳古族疯狂的压迫。
但是武祖仙域,他们银月古族还是派遣强者降临了。<p>降临武祖仙域目的,自然不言而喻。<p>洛尘何其聪明,很快便明白了过来。<p>只是他有点不明白。
自己的境界已经到达了大圣境,且还成就了帝位。
为何在武祖仙域,没有感应到武祖仙域的界源。
况且,后来突破一阶尊者后,依旧感受不到。
“界源是什么样的,有何用处,为何我感受不到?”<p>带着这些疑惑,洛尘一股脑的问了出口。
姬寒月听后,脸上神情怔了怔。
居他所知,洛尘境界最低应该也是大圣境修为。
为何这些东西都不清楚?
不过姬寒月也是聪明人,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既然洛尘问了,那便告诉他好了。
“界源长什么样我也不知道,但是它的用处是不可估价的。”姬寒月说着,脸色凝重。<p>“三千大道界生灵,境界到达了大圣境之后想要再突破便更加困难了。那些寻常的天材地宝,灵丹灵药几乎没什么作用了,而目前唯一证实能使大圣境强者突破修为的,便是界源。”<p>姬寒月说完,脸上神情更加凝重。
见洛尘不语,等待着他的后话,姬寒月继续开口,“界源隐于一界之中最隐秘的地方,寻常人是感应不到的,甚至大圣境强者也丝毫感受不到。唯有那一界证道成就帝位者,才能感应到一界之源。”
姬寒月说完,松了口气。<p>这些知识,他也是听族长说的。
且也不是什么隐秘的事,告诉了洛尘也不会有丝毫不妥。<p>洛尘听后,轻皱的眉头慢慢舒缓。
原来如此!
他想到了,他的帝位不是在武祖仙域成就的,当然也不是灵域。
灵域成就不了帝位。
他的帝位,是超脱了天道之外。
纵使那个时候,武祖仙域天道有缺,但是洛尘依旧成就了帝位。<p>……
最新章节: 第521章 不在于我 ( 2022-05-18 20:43:22)
更新时间: 2022-05-18 21:32:19
眼下又不敢让机械族外出求援,谁也不敢保证机械族就一定是铁了心的帮忙。<p>加上这些铁疙瘩思维完全不同,也不能用常人的思维去考虑,自然就不可能分辨他们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
古兰既然留下了这一族,可关于古兰的资料却消失了,也让林易觉得奇怪。
在梦境里跟古兰提起的时候,她自己也是莫名其妙,毕竟眼下的她肯定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也许是担心自己的存在可能会影响历史走向,所以干脆删掉了这部分记录。
也许是常年累月之下,发生了一些什么事情。<p>这就让林易无法完全相信它们。<p>其次便是蓝星的危机,压根就不是一个机械族可以解决的问题,即使他它们倾巢而出,也不可能对抗那么多的大世界高手。
他们从一开始的目的,就是得到蓝星资源。
至于造化什么的,圣人什么的跟它们没有太大的关系,反正也守不住。
所以这事情的根源还是在林易身上。
必须自己拥有足够的能力,才称得上是万无一失。
只是面对数不尽的敌人,任林易如何努力,也不可能短期内将蓝星发展到足以抗衡这些世界的规模。
哪怕是有阴间存在,都做不到这一点。<p>就如宋晴所说,关键还是在自身的能力上面。
筑梦经可以带着一部分人修炼,但因为不能影响了自己的修炼,所以这部分人自然不算多,基本都是目前的精英。
筑梦经同样也给了自己的底气,可以让自己的修为快速的提升,想想自己不过修炼几年时间,却已经成了太乙仙,由此可见筑梦经有多变态了。<p>短期内如果说真要有什么其他办法,能够拉到大量援军,那多半就只有阴间了。
从阴间搞人过来帮忙?
林易皱起了眉头思索起这个可能性来。
阳间之人无法进入阴间的根源在于肉身问题,让他们舍弃肉身进入,明显又不太厚道,关键是蓝星这点实力,进入阴间也没多大的帮助,也没什么必要。
阴间之人进入阳间最大的问题也在肉身上面。
没有肉身,神魂难以独活,就算是有一定的办法支撑,却也会带来一些影响。<p>如果能够克服这个问题,让他们短时间内没有太大影响的话,也许就能做到很多事情了。
既然有阴间的人跑到了阳间,就说明这个想法是成立的。<p>但是具体该如何做?
兰阁的实力虽不敢说能对抗外面的大世界,但只要外面乱做一团,没有彻底联合起来的话,抗衡并不难。
就如刚才的那些妖兽,如今的兰阁都能对抗。
到底有太乙仙坐镇,一些强大的散修也会选择加入兰阁,形成一个互惠互利的关系,虽然不太靠谱,但好歹也算是实力的一部分。
可将阴间人弄到阳间的代价太大了,极有可能会暴露了自己的存在,亦或者暴露了阳间的事情。
“如果不是人呢?”林易眯起了眼睛,突然有了点想法。<p>“什么不是人?”唐思诧异的看了林易一眼,这家伙半天不吭声,突然开口说话,就这般莫名其妙。
林易却好似没听到一般,时而皱眉,时而大笑。
通过筑梦经进入阴间的时候,阴间的时间流速比阳间长,但考虑到每次自己离开梦境之后,阴间都会过去一天时间,也就是说不通过筑梦经,双方的时间可能对等的。
只要时间对得上,也就是说那边有所安排,这边应该也能轻易引导。
想到这里,林易才回过神来,笑眯眯说道:“你们说,我要是组织阴间高手在那边动手,我这边偷偷将力量引导过来,有没有这种可能性?”
众人一听,顿时愣住了。
林易的法则之力能转移两界的人和物。
力量应该也算其中一种。
转移物资现在就在做,但是时间上来不及了,对于蓝星的帮助很大,但短期内也不可能有太逆天的发展。
转移人考虑的事情比较复杂。<p>但如果是力量呢?
沈倩想到那种情况,吞了吞口水道:“这……应该不太好办吧!”
“我没试过,但未必就不行,只需要用点手段,将这些人的力量囤积起来,需要的时候释放出去,嗯……就有点像是爱丽丝的信仰力。”
信仰力就属于外挂的丹田,平日里可以不用收进体内,也不需要过分炼化,需要的时候调集出来用就行了。<p>林易的想法也是这样,如果能以信仰力的手段保存一部分力量,或许就相当于多出了许多助力。
“那就试试吧,如果能成功,兰阁的力量,就相当于蓝星的后盾,如果遇到了敌人数量多的情况,就有很好的应对方法了。”宋晴忙说道。
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两个问题,一个是敌人的实力太强,强过了林易,那么大家就都不用玩了。<p>另外一个就是担心敌人的数量太多。
万一林易被拖住了,蓝星高手数量极少,压根就撑不过来。
也得考虑唐思等人如果被人数挡住的问题。
“也好,如果能搞定这个问题,后续就好办了。”林易点头。
说起来有点天方夜谭,但是自己所经历的事情,哪一件是正常的?
也许通过自己的能力,真的能做到这一点。
如果成功了,以后只需要在梦界那边做些安排,蓝星这边起码不用害怕外界的人海战术了。<p>讨论完之后,众人一起用了饭,交流了一阵子,随后才各自回到房间。
这一次是唐思和宋晴两人走来。
沈倩沈贝贝已经是过来人了,她们两人倒还显得有些生疏,主要也是有些事情初尝起来,会觉得放不开手脚。<p>林易心里坏笑起来,随后将两人拉上了床。<p>一通折腾,再温存了一阵子,林易才进入了梦境。
唐思和宋晴两人暂时没休息。
因为还得尝试林易能不能将阳间的力量引过去,其中又会不会有损耗之类。<p>下午讨论的时候就已经办妥,随后就是执行阶段了。<p>唐思和宋晴两人收拾好之后,这才来到海神宫之外,沈倩和沈贝贝已经等在这里了。
沈倩看她们的眼神,显得十分的玩味。
沈贝贝则有些不好意思,大概是想到了自己和姐姐的事情。
唐思见状,哼道:“这么看着我是什么意思,好像你没有过似的!”
沈倩笑而不语,知道她这是不好意思的表现,故作大方,其实反而暴露了自己。
宋晴也不想扯这个话题,而是直接说道:“先办正事吧!”
众人也知道这事情比较重要,所以没有继续纠结下去,关键是彼此都有些抹不开脸面,还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随后爱丽丝和海神也过来了。
就连小家伙们都没睡觉,而是跑过来凑热闹。
估摸着林易那边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唐思等人便开始释放力量,等待林易将这股力量捞过去。
释放了几次之后,众人便发现有些力量凭空消失了。
“成功了?”
很明显,那应该是林易做的手脚,只是因为没法交流,她们也不知道具体情况。
“不清楚,谁先去那边,询问一下情况?”
“我去吧!”李冰凝直接说道。
唐思她们还要留在这边帮忙,汪小鱼她们想看热闹,所以李冰凝就很乖巧的提议自己过去。
征得同意之后,李冰凝就赶回房间休息。
实力到了这般地步,对于身体的掌控能力也强,可以长期不睡觉,却也能完全放松,让自己进入睡眠状态。<p>没多久功夫,她眼前的景色一边,显然是已经进入了阴间。
“成功了吗?”李冰凝好奇的问道。
林易摇了摇头道:“能转移过来,但过程中有损耗,唐思她们释放的力量也就渡劫这个层次,我拉过来的时候,基本上就散尽了,过些日子你出去后,告诉她们全力出手试试。”
渡劫境的力量送不过来。
不……不应该说是送不过来,在这个过程中就消耗掉了,但是同样也证明了自己的想法是可行的。
能沟通两个世界的自己,就连力量都能转移,不过就看更高境界的能不能保持住不扩散。
李冰凝表示自己明白了。<p>随后便开始修炼起来。
等到时间到了,林易将她送过去,实际上在蓝星也就是眨眼的功夫。<p>睁开眼睛之后,宋宝儿她们已经站在床边,见李冰凝醒来,不由兴奋的问道:“怎么样了,成功了吗?”
“可以转移,但是力量被消耗掉了,只能看看更强大的力量能不能行了。”李冰凝回答道了。
几个小家伙又激动的跑去找唐思她们。
将问题告诉了唐思等人,三人商量了一下,这一次用出了自身的全力,或许还能比拟一般的金仙高手。
同样施展了几次之后,力量又突然消失了,显然是林易那边动手了。
随后三人又联手释放力量。
三人的功法一致,通体相差不大,火焰力量也能相互呼应,联手之下的力量,比起单独任何一人都要强大。
恐怕已经达到了金仙的天花板级别。
(两更)
可雨提督与我等不同,雨提督乃自在门二代弟子,武林神话韦大侠的徒孙,本就是江湖中人。
不久前又亲手杀了魏忠贤那厮,如今声名显赫风头无两,武林之中谁敢不卖雨提督的面子?”
不等雨化田有反应,刘喜当即拍桌而起:“妙极妙极,曹提督识人至明,在下佩服。”
刘喜起身时,翻起冲天气势,紧闭的窗户都被吹开。
下马威?也不看看这里是谁的主场!
雨化田当即一跺脚,身前摆满珍馐佳肴的圆桌突然从中心裂开。
原本以为的普通木桌竟然是由各种机关严丝合缝拼接而成,其余三人皆是眼神一凝紧盯着圆桌的变故。<p>只见中心突然凹下去一块,几经变形,桌子恢复如初,只是中央处多了一壶美酒。
“这壶酒,就算在本座账上,三位提督,请。”<p>曹正淳双眼一虚,刘喜则是本能环视着四周,应该是在观察是否还有其他机关。
很可惜,刘喜一无所获,就如同身前的桌子一样,他一开始也未能发现什么蹊跷。<p>“不知咱家刚才的提议,雨提督觉得是否妥当呀?”
曹正淳已经恢复如常,心中暗骂刘喜这个棒槌。
雨化田背靠万贵妃、诸葛正我两颗大树,那能是好惹的吗,你说你没事挑衅他干嘛?<p>就算诸葛正我现在赋闲,可凭皇帝的信任,以及朝中威望,重回朝堂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嘛...
“曹提督是前辈,本座对前辈向来敬重,没有异议,而且本座还年轻,是该学师祖和世叔去武林闯荡一番。
只是不知道,这监察百官的重任应该委与谁,若曹提督觉得为难,我看不如就交给刘提督罢。”
雨化田之所以选择接下曹正淳分给自己掌管武林的职权,也是有多方面的考量。
一来他根基浅薄,不论是监察百官,还是缉查大案,凭雨化田现在的势力都是力不从心。
二则他也真不想管这些争权夺利的破事,人心险恶处处是阴谋,还不如远离朝堂去积蓄实力。乱世之中,自保才是最重要的。
或许江湖也同样险恶,但顶着朝廷名义,武林中敢打他主意的还真没有几个。
以及,我都这么痛快地答应了,老曹你是不是也应该给我个面子啊...
果然此言一出,刘喜当场就坐不住了,立刻就要对曹正淳表示不满,但被后者一个眼神止住了。
监察百官啊,听上去该是多大的权力?
可那在皇帝昏庸,专宠宦官的时候才算是福利。
换言之这种事得是魏忠贤这个级别才能做,因为他有皇帝撑腰,不怕得罪百官,反而百官都怕他魏忠贤。
可魏忠贤的死,已经表明皇帝并非他们所想的那样昏庸,反而出人意料的英明。
往往这种时候,宦官的地位就一落千丈,还想监察百官?百官第一个就要先弄死你。
原本刘喜和曹正淳是商量推汪直去当这个百官的眼中钉,没想到雨化田先一步提了出来。
醉月楼突然寂静无声,似乎连风都在这一刻静止下来...
好半晌,曹正淳才打破了宁静,他的脸上重新露出微笑:“汪提督以为如何?”
汪直轻笑一声,对曹正淳抱拳:“本督同意雨提督和曹提督的意见,自领那缉查案件的苦差事。”
雨化田听得险些笑出声,这汪直也是个狠人呐。曹正淳明明是想让他拒绝,他倒好,先替曹正淳做好了决定。
果然能混到这个位置的,没有一盏省油的灯...
刘喜怒极,但碍于曹正淳没有发作,而且刚才雨化田那一手也表明了,这不是他的地盘。<p>四周再度陷入沉默,雨化田安然饮茶,只有曹正淳的目光从他们身上一个个划过...
忽然,曹正淳大笑着道:“好,好,好...”一连说了三个好。
“诸位不愧是大明的栋梁之材,有各位提督辅佐圣上,当是大明之幸,那就如此罢!”
说完,曹正淳站起身,径直朝门外走去,四周的东厂番子也立即跟了上去。<p>刘喜则是恨恨瞪了西厂二人一眼,随后挥袖离去。
雨化田嘴角略微上扬,不经意转头,发现汪直正带着笑意盯着自己,眼神中还有些许疑惑之色。
“方才雨提督为何帮我?”
这场宴席汪直从头到尾都端坐在椅子上,连碗筷酒杯都未碰过一下。
“本座只是不爽那刘喜罢了,汪提督不必放在心上。”
这的确是雨化田的本意,诸葛正我教他习武之人要从心而动,心通无碍,一直是自在门的武道宗旨,也是自在门名字的由来。
刘喜狐假虎威想胁迫他,那雨化田肯定就要以牙还牙反击回去,至少汪直要比刘喜看上去顺眼多了。
“今日之恩,汪直记下了,雨提督日后若有所需,只须派人到西厂即可。”
“汪提督忘了?本座也是西厂提督。”
相视一笑,汪直也起身告辞。
望着一大桌的菜,压根没动过,鲍鱼龙虾天九翅,熊掌燕窝东山羊,浪费食物不可饶恕。
“叮当,铃儿!把人都叫来,今天吃好的...”
......
深夜,雨化田背着月光,一个人坐在院落中心发呆。
石桌上的棋盘摆着两册书,一曰《葵花宝典》,一曰《风刀霜剑》。
自回京的那天起有一个不是问题的问题就萦绕在雨化田心头,练不练《葵花宝典》?<p>说它不是问题,是因为雨化田早就决心一定要练。
可如果要练,那就会有其它问题。
武林之中人所尽知,顶级武功的内力会相互冲突排斥,因此通常高手只学一种武功...
其实能学到一门顶级武学已千难万难,雨化田这纯属是“幸福的烦恼”。
风刀霜剑乃是极阴寒的武功,而葵花宝典阳录顾名思义,属极阳。
极阴极阳,二者内力必然冲突,轻则重伤功力全失,重则走火入魔爆体而亡。
所以要练葵花宝典阳录,就要散去风刀霜剑的功力,这就是雨化田拿到阳录后迟迟为见动静的原因。
江湖之大,倒也有过一人同时身怀两种顶级武功,而且能不受内力排斥影响,成为顶尖高手的先例。
而且这个人现在还在世——不败顽童古三通...
多年来江湖一直在争论古三通和朱无视到底谁才是天下第一,可以说古三通虽然人已不在江湖,可江湖上处处是他的传说。
同时身具吸功大法和金刚不坏神功,如此才情也只有其师天池怪侠可以比肩。
‘莫非要去找古三通?’
雨化田长叹一口气抬头望月,却不知在身后不远处,一个小小的身影正坐在轮椅上注视着他...
而在场众人见了楚靖这手轻功皆是倒吸一口凉气。
这功夫,这是人能做到的?
就是程青竹自觉武功还算当世一流,把他震的也是不轻,心头“砰砰”直跳。
只有武功越高,才越能知道,对方这手功夫有多难,轻功、内功这等骇人听闻,武功畏怖之处,都已然不现自明。
而阿九见了这等情形却是习以为常,因为她早已知道楚靖武功超凡脱俗,深不可测,那天在秦淮河上的那一手登萍浮水早已这她心折不已了。
今日这一手又何足为奇,太过正常。
只是目不转睛盯着楚靖直看,心中那是思绪乱飞!
“果然皇天不负有心人啊,还是让我遇上你啦,这次非得带你回家见父皇!”
而在场的数百盗匪虽没有见过楚靖本人,可刚才那句“是吗”,早已表明一切。
登时有人惊呼出声,“楚靖!他是楚靖”<p>楚靖名头虽说是名传天下,可毕竟见者不多。<p>今日一见其人,都只觉盛名之下无虚士,难怪能闯出诺大威名,敢视天下群雄如无物。
这等身手,做出那等大事岂不正常?
人有这实力!
楚靖那会想了半天,觉得今天是跟阿九明朗化的重要日子,一直都在想他自己的出场方式应该是什么,对场中情形有了判断。
遂让洪胜海先报自己名字,看哪些人给他面子,哪有人又不卖他楚靖面子!
只觉火候差不多了,群盗都在那起了内讧,也没人注意自己这边。
遂身形急闪,好似一缕轻烟,就到了树旁,将外罩的一身农夫装都给脱下来,露出了这一身打扮。
才悄然跃上树梢,只等出场时机!
听了秦栋那等狂妄言语,自然发声显形了。
楚靖此时双目寒光迸射,紧盯秦栋,虽然二人相隔数十丈。
可秦栋被楚靖神光一扫,身子已然凉了半截,额头冷汗直流,虽是夏日,好似身处寒冬腊月,背心都湿了一大片。
想这人一声轻哼,响传全场。
再看这一手轻功,江湖上流传其种种事迹……。
心中直是发寒,真可谓是只有见了楚靖本人,才知道其有多可怕。
楚靖冷冷道:“秦栋,是吧?泰山之顶既是楚某葬身之地!
那么你的葬身之地在哪里?
你可知晓?”
秦栋咽了咽唾沫,拱手道:“尊驾当世高人!秦栋刚才言语失敬!还望……”
“我在问你是否知道你的葬身之地在哪里?哪来这么多屁话?”
最后一个“话”字是楚靖提气厉喝发出,直好似大晴天打了个旱天雷。
虽在旷野之地,也震的众人耳中嗡嗡作响,心头砰砰直跳。
楚靖最后这一喝,很有名堂,是以“吟龙啸”音波功的法门运气吐声的。
这“吟龙啸”楚靖都没听过名头,可他就是会。
想了想或许就是洪七公曾经用来和黄药师的碧海潮生曲、欧阳锋铁筝比斗时所用法门!<p>只是郭靖没有机会施展过而已,所以才名头不显。
那么自己得让这门神功好好发挥神威才行。
可若是以楚靖的修为全力施展,那威力简直太过恐怖。
此时此地不太适合全力施为,毕竟这是群杀之术,不分敌友。<p>他要真的在这全力发啸,估计得震死不少不该死之人,所以也只能收力。
纵是如此,已然震的场下众人齐齐变色,心下均是惊骇之极。
实是楚靖传言太过,有些人以前还不太相信,可今日一见,显然传言非虚,再联想其手下人命,谁又真个不惧。
秦栋一看楚靖这是盯上自己了,讨饶大半也是无用,平白让人看了笑话,脸色涨红,硬着头皮大喝道:“楚靖,你武功虽高,你也莫拿我们大伙儿当摆设!
褚庄主,各位兄弟,这楚靖名头大的震天响,我们今天联手把他做了!
也是扬威江湖之事,若是不趁着大家伙此时聚在一起。<p>等他日后各个击破,恐怕真是我等死期到了!”
说着转头去看褚红柳等人,结果那些人没有一个看他的。
那些人见了楚靖这等身手,各个本就惴惴不安,现又听秦栋还在说这些屁话,心里就一个念头。
“沙天广骂的真是没错!
这他妈的典型大傻子一个!
人家那手轻功你他妈瞎吗?
能杀的了人家嘛?”<p>楚靖见这秦栋当真是鬼迷心窍了,这等货色,活着也是浪费米饭。
真气一提,就要直接动手,余光一扫阿九,见其这会神色很是微妙,却又不解其意,不由心中一缓。
暗自思忖:“不行,今日这事不能直接杀,得先做个“讲理”的人,才更稳妥。
毕竟自己武功本就太高,若是连话都懒得说,直接持技就杀人。
太过凶蛮,若让阿九有了忌惮之心,反而就是行百步半九十了。
去见皇帝,还喜欢动辄就杀人,貌似有些不太靠谱?”
遂敛气归窍,强压杀机,轻笑道:“呵呵……秦栋,你也不用急,你的几位好朋友,他们永远都会站在你身边的!
毋需担心!
不过你的想法着实不错,杀了楚某人好扬威江湖,不得不说你这思路很是清奇!
楚某听了也是大为欣赏哪!很好很好!”
说着神光一扫全场众人,淡然道:“在场诸位好汉名声斐然,楚某福薄,却是无缘识荆。
说来可笑,以前楚某自认为名头还算响亮!
前日还对洪胜海说,以后为我做事,想必江湖上还没人敢不给楚某面子。
谁知今天着实闹了天大的笑话。
唉……也怪我啊,有些不知自量了!<p>让众位见笑了!<p>来!刚才商量要分楚某箱子的诸位好汉,都上前几步,让楚某也来认识认识?”
此时楚靖虽然轻声细语,自嘲不断,可众人哪敢应声,尤其是褚红柳等人,已然手足发软,心头发紧,栗栗不安。
若不是忌惮楚靖轻功太过骇人,只想撒丫子就跑。
就连那秦栋刚才情急之下很是撂了几句狠话,也不知怎的,楚靖好似转念又不理会自己了,在他心里,这当然是天大的好事了。
自是如蒙大赦,噤若寒蝉,不敢再发一声,和褚红柳等人一般无二,就是不动弹也不应声。
楚靖冷笑一声:“嘿……不过如此!”
他对哪些人听了他的名字,还要劫掠财物之人,自是心知肚明,问一句不过是看看这些人是不是真的那么“英勇无畏”,显然骨子里都是欺软怕硬的怂货罢了!
想着转头再不看这帮人,目视阿九青竹帮方向,朗声道:“楚某出道以来,虽说手下也曾有过几条人命,可从来讲究的都是以理服人,先礼后兵,所杀之人皆是取死有道。
今日得会山东八大寨、河北青竹帮,嘿……众位能在江湖上闯出诺大的名头,果然也是名不虚传哪!
可楚某人虽有幸得见众位好汉,心中却是不甚畅快。
楚靖本一狂人,取得些许名声,一直以来都有些沾沾自喜,有今日一会,心中只觉实属不该哪!
嘿……若不是一弱女子卖了楚某几分面子,恐怕楚某人以后都没脸行走江湖了!
阿九姑娘刚才援手之恩,楚某不胜感激、铭感五内哪!”
楚靖说着径朝阿九拱了拱手,神情很是郑重。
阿九今日可是第一次见楚靖这等声威,轻描淡写几句话,震的数百绿林盗匪不敢有丝毫动弹,谁知在这重要时刻,话音一转,竟给自己行礼道谢了。
这把阿九整的也是有些不知所措了,主要因为她刚才想的是什么,她知道。<p>就是卖个好而已,又算得什么?
也值得对方大厅广众之下朝自己道谢。
虽然有一肚子的疑问,也只能俏脸含笑,拱手道:“楚少侠言重了!
你我也不是初次见面了,况且你对我有救命之恩,阿九刚才不过刻意卖好,其实当不得什么,你如此说,倒让阿九有些无地自容了!”
楚靖见阿九刚开始还有些羞涩,说到后来却很是大方。<p>遂笑道:“阿九姑娘果然够坦诚!
可你能刻意卖我一个好,也是全了楚某的脸面哪!
或许别人不拿我楚靖脸面当回事,可我自己看的比天还重!
阿九姑娘,这下你知道了吧,你嘴里的刻意卖好,在楚某心里,此情不可谓不重!
要知道在场的众位,却是连卖好都懒得卖了,思之当真令人心寒无比哪!
阿九姑娘,你说,对于此事我当如何?”
“啊?”阿九瞪大了眼睛看着楚靖,手指一点自己,很是不可置信,讶然道:“你是在问我?”
“是啊?今日给我楚靖面子的唯你一人耳,楚某平生行事都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所以自当先征求你的意见了!”
楚靖这话说的煞有其事,神情很是肃然。
众人齐齐将目光转向了阿九,尤其是褚红柳等人,眼神中流露出的哀求之意,那是跃然而出,阿九自是对这一切尽收眼底。
心中也是念头急转:“他是什么意思呢?为什么要问我?
可我该怎么说才好呢?
他在武林中声威赫赫,今日这里这么多人,问我意见,我要是推辞不说,或者说的不如他意,又恼了对方怎么办呢?”<p>楚靖和阿九两人心里都对对方太过重视,反而都有患得患失之感。
一个想着如果直接不讲理动手杀人,仗技横行无忌,怕吓着阿九,让自己面见崇祯之事出了纰漏。<p>毕竟一个人武功高,好杀人还不愿意跟人讲理,作为女儿,怎么敢将这种人带回去见爹,尤其是见皇帝!
哪个江湖人没有所谓屠龙之心!<p>而另一个又怕说错话,反而又“恼”了对方。
此情此景也是着实有趣。
褚红柳低声道:“程老爷子,我们都是老朋友了?您让你这徒儿说说呗?”<p>程青竹自然明白这是褚红柳怂了,让徒儿求情呢,不过他根本未应声。
心想:“这会倒是怂了,早干嘛去了?
不过这楚靖什么意思呢?为何偏偏问阿九?
嗯?莫非是对阿九动了什么心思?
也是,阿九年纪虽幼,可容色之佳,举世难寻。<p>这楚靖武功再高,也是血气方刚,少年心性,况且知好色而慕少艾,世人一辙,无人或免,也属寻常了!”
阿九心中转念也只一瞬,拱手道:“楚少侠既让我说,小女子就却之不恭了!
可若有不当之处,还望海涵!
记着,你可不许和我生气哦!”
说完最后一句话,不禁莞尔一笑。
阿九本就肌肤赛雪,娇艳明美,刚才一笑更是笑颜喜人,更添绝丽!
楚靖强忍心中涟漪,自是摆了摆手,笑道:“你尽可直言,我绝不生气!”<p>“那好!我可就说啦!”
“楚少侠今日这批货,我们青竹帮和山东八寨的好汉原本就是要抢的,我们本就是走的绿林道,这也可说是无可厚非!
要直接以朝廷律法论对错,那肯定是我们错了。
可按江湖面上来说,毕竟情有可原,我们也要吃饭,做的就是这个营生!
可在洪胜海报出楚少侠名头后,某些人还要杀人灭口,抢夺财物!
而今楚少侠名震武林,他们如此做,那就是没把你楚靖楚少侠放在眼里,砸了你的招牌名头!
不管是按照江湖规矩还是自身脸面,你作为苦主,都断无一笑而过之理!
至于如何处置找场子,可以说怎么都不过份了!
敢走绿林道,出来做这没本钱买卖,要是哪天遇到硬茬,折了,那就是黑道人的归宿,也怨不得谁!
这是小女子一点浅见。
若有不妥,楚少侠不生气就好!”
楚靖哈哈一笑,拍手道:“姑娘这话不错!可谓金玉良言,今日能得姑娘指点解惑,楚某也就知道该如何做了!”
说着转头望向褚红柳,秦栋等人寒光陡射,冷冷道:“今日尔等既然视我楚靖犹如无物,楚某虽不才,自也做不到视而不见!
这场子必须找回来!
你们若是今天杀了楚某,既能得到财物,又能扬威江湖,也是一举两得!
也就毋需多说了,痛痛快快来一场,见高低分生死!岂不妙哉!
褚红柳、秦栋你们是不是也等不急了?
那就带着你的虾兵蟹将,一起上吧!
看看尔等命大还是楚某福薄!
一战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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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鱼而归的渔夫们,撑着细小的扁舟、各自归航。看到洛水之畔人头攒动,虽然好奇,却不敢靠得太近,只远远地观望。
密密麻麻的教徒跪成一片,眼神笃定,齐呼颂词。坛主何奎尼扫视教众一圈,才缓缓起身,行至圣女小蛮身前,拢手作焰道:“洛州总坛坛主何奎尼,并三祠麻葛康赛因、米纳朴、石塔礼,领百千教众,恭迎圣女仙驾!”
小蛮亦拢手作焰、微微颔首道:“诸兄姊、诸弟妹!吾蒙神主阿胡拉庇佑,得良知女神蒂娜开示,自圣城太西峰启程,驼行万里,历诸劫苦,遍览黄沙,才履中土。今以肉眼凡胎、得见吾教教义传习华夏,得见吾教圣火广撒神州,得圣人礼遇,受万民诚服。幸哉,壮哉!
今闻中土祆教,欲弘教旨、播经义、用圣法、谕万民、造善地、开乐土,此万载未有之功业也!莎伊拉·沃西虽托生异邦,今便许身中原,与诸兄姊弟妹学经习武,共御强侮。明善思、立善言、躬善行,除恶布善,昭彰仁德,肃清奸佞邪祟,尊崇忠直贤良。今欲向圣火起誓,请日月同观,天地共鉴!”
何奎尼听罢,擎起双臂,左手戳日、右手指月,肃然道:“日月同观,天地共鉴,起圣火!”<p>侧立一旁的麻葛康赛因、米纳朴、石塔礼,齐齐走上前来,将手中火把插入桎柳木丘中,旋即躬身退开。火苗蔓延,由小变大,渐成熊熊之势。桐油与木柴燃烧的气味,顿时在空地周围弥漫。<p>圣火熊熊,热浪滚滚,庞大的火焰在无数双瞳仁里跳动,深沉而又热烈。
小蛮裹着一袭素色圣衣,向圣火盈盈拜倒,行的却是中土的稽首之礼。<p>何奎尼等人见状,不敢怠慢,亦纷纷屈膝跪地、拱手前伸,行稽首礼道:<p>“三界众灵,奉吾神主。除恶布善,泽被王土。圣火熊熊,荡尽邪物。解吾万民,脱离诸苦!”<p>四面围观的小民和渔夫们,见祆教教众们竟都有样学样,纷纷跪下行稽首礼,不禁开始交头接耳,低声议论起来。声音先是有些嘈杂、犹如蜂阵嗡鸣,很快便吵闹起来、好似畜群喧嚣。
这时,一声怒喝自围观小民中响起:“祆教妖人,虚伪至极。沐猴而冠,徒惹人笑!哥儿几个,赏些臭鸡子给他们!”
似乎早有准备的一群人、迅速挤上前来,手中个个提着柳条编成的蛋筐。里面圆滚滚的,全是浅淡不一的鸡子,被他们抄手抓起、便向空地中丢来。
这些人脚下带风、下盘稳健,显然是一群练家子。手中鸡子却也不是随手乱丢,竟是随着那挑头之人的口令,一起向小蛮身上掷去。
“啪、啪、啪、啪……”
许多鸡子在小蛮素圣衣上和脚下爆开,腾起阵阵黑雾,蛋壳碎了满地,现场一片狼藉。
何奎尼等人便在左近,一切事发突然,便没来得及阻拦。那黑雾的气味迅速弥散过来,何奎尼、康赛因等人一闻之下,登时面色大变:“是火药!”
便在这时,数不清的鸡子、已将小蛮圣衣和身前地面染成了黑色。最后几颗鸡子,却是不偏不倚,投进了小蛮身前的圣火之中!<p>“嘭——”一团巨大的火焰,顿时将圣火炸开,空地上的小蛮、立时便被耀目白光席卷。
无数沾着火苗的木柴,被热浪掀得四散飞起,向乌泱泱的教教徒中洒落,顷刻间人群慌乱、哀嚎遍地。看热闹的小民们则迅速一哄而散,惟恐被这横生的变故殃及自身。<p>教徒中更有不幸被砸中须发者,头脸上登时蹿起几尺高的火焰。惨叫声离地而起、响彻山间,更加重了渡头上的慌乱。
那挑头之人、以及掷完鸡子之人,脸上皆露出得逞后的狞笑。这些人并不着急就走,而是纷纷从袍下摸出兵刃来,向手无寸铁、乱作一团的祆教教徒们杀去。
混乱的教徒中,亦冲出数道人影,却是事先藏匿其中的祆教护法、传教使们。迎着这些早有预谋之人,很快冲撞在一起。
曜日护法张松岳眼疾手快,飞身跃起、一把揪住方才那挑头之人的圆领,便是“啪啪”两记耳光:“洪治业!好歹毒的手段!今日既害了我教圣女,便给她陪葬去罢!”
其他护法与传教使皆是暴跳如雷,手中兵刃不管不顾地、向方才掷蛋之人挥下,不过几息间,便有数人被当场格杀。祆教众头目才发现,这些伏击圣女之人、拳脚皆粗陋不堪,倒像是坊市中欺软怕硬的浪荡子。
然而这时,抱头鼠窜的祆教教徒中,也有十数人将身上莲蓬衣一把扯下,旋即抽刀拔剑、向身边的教徒砍杀起来。顿时,便有许多教徒,成了刀下亡魂……
祆教众头目们见状,个个目眦欲裂,纷纷扔下洪治业和他寻来的浪荡子,向那些脱下伪装的假教徒杀去。甫一交手,便觉这些人招式严谨、颇有章法,显然出自道门,才明白还有道观参与了今日之事,之事未与肖湛一干人等同行罢了。
便在这时,一声清泠的冷喝,从方才爆开的火焰中传来:“圣姑有令!切勿恋战,教中兄姊、弟妹,分头护送圣女,自八门入城。”
众头目循声望去,却见方才爆炸发生的地方,圣火已七零八落。一袭素色圣衣,自火中款款走来。那圣衣宛如蚕茧、裹着一道人形,陡然掀开,登时露出那翠襦榴裙、玲珑浮凸的傲人身段,正是毫发未损的圣女小蛮!
众头目立时转悲为喜,正不解她所言“分头护送”是何意,却见两列披着紫色圣衣的“小蛮”,绕过那零落的圣火,将眼前“浴火重生”的小蛮、簇拥在中间。
九道人影一阵交错变换,众头目已是目瞪口呆,再也分不清这九个“小蛮”,到底哪个是真、哪些是假。只好遵着圣姑之令,几人一伙、护着一个“小蛮”,转头便走,很快消失在这渡头边。其中一个“小蛮”,则是在数十个教徒的护持下,掉头向画舫奔去。
洪治业一脸错愕,望着四散而逃的九个圣女,登时便没了脾气。劈手拽住一旁胡乱砍杀的手下,暴喝道:“圣女‘分头’逃了!快传讯寨中伏兵,速速围堵包抄!”
洪治业手下众人听罢,忙各自从怀里摸出一段细竹筒,拨开引信,自地上捡来柴火点燃。顷刻间,七八道尖锐的哨音、曳空而起,顷刻便窜出数十丈高,陆续炸成一团团青灰色的烟气。
原来,那些细竹筒、便是军中传讯用的爆竹,与祆教所制“冲霄狼烟”原理相通,用了“硫磺伏火法”配制的火药,体积却小巧得多。不但能窜天飞出,尾部还带着竹哨,仅听哨音高低,士卒兵募便知应当暂避、还是回撤,应当奔袭、还是包抄。
这时,渡头上数百教徒死的死、逃的逃,反水的反水,冲杀的冲杀……不过十息后,大部分教徒便在坛主何奎尼、麻葛康赛因等人带引下,向洛阳城的方向逃去。
还留在渡头上的、便只余下洪治业安排的伏兵,以及为数不多的祆教教徒。
那掉头奔回画舫的“小蛮”,才是货真价实的圣女小蛮。知道这一点的,也只有护在小蛮周围的杨朝夕、以及画舫中吐纳疗伤的柳晓暮。
一群身着绛红莲蓬衣的教徒,虽不知这个“圣女”的真假,但回护之心、却是毫不动摇。眼见那洪治业竟带了一队人马、衔尾追来,似乎将宝押在了他们护持的这个“圣女”上。便纷纷止住身形,挥起双戈,与这一队人马搏杀起来。
杨朝夕运戈如风,好似一只暴怒的螳螂。脚下“一苇渡江”轻功使出,身形更如飘蓬,在壮丽斜晖下、拉出道道残影。
与他对招之人,虽还蒙着面巾,手上一柄铁剑、使得却是家喻户晓的“公孙剑法”。再看他头上胡乱绾着的道髻,便可确信这厮,亦是道门中人。而肯被太微宫驱使的道观,用脚指头去想、也能大致猜出,无非是通玄观、景云观、龙兴观、福唐观中的道士。<p>通玄观观主曲炳玉、以及及观中道士,晌午时刚与他交过手。曲观主一手“追风剑法”虽可圈可点,最终还是败在了他的“裴旻剑意”之下;便是凌厉迅疾的“捕风捉影手”、也被他“百兽拳”所破……曲炳玉生性暴躁狂傲,但一旦灰心丧气地走了,断然不会再厚着脸皮再杀个“回马枪”来。
至于景云观的道士,刚入香鹿寨时,便在他怒然出手之下、折损大半,此刻定已回城治伤去了。因而眼前道士,无外乎出自龙兴、福唐两观。再观他一手“公孙剑法”颇有几分神韵,便可断言,定是出自公孙真人曾往授剑的龙兴观了。
这道士不徐不疾、稳扎稳打,却是不求速胜,想来是存了拖住杨朝夕的想法。毕放眼瞧去,数十个手持双戈的教徒中,也就这一个攻势最盛,且身法不凡。其他的双戈卫与之相较,便如土鸡瓦狗一般,不过十息后、便纷纷落了下风,竟是敌不过洪治业带来的伏兵。
杨朝夕既猜出这道士来历,便更懒得与他纠缠,忽然双戈一钩一挑,令他爆开空门。旋即飞起一脚,却是“夺槊拳”中的腿法,结结实实踹在他膝盖上。只听“咔嚓”一声脆响,这道士已惨呼起来,身形登时不稳、一头栽倒在地,再也站不起来。
杨朝夕不敢恋战,忙向小蛮靠去。
方才交手中,他已无意中瞥见七八个头戴箬笠的渔夫,正自扁舟登岸。悄悄摸上来后、竟没有逃命,反而将小蛮围了起来。当此之时,便连瞎子也能瞧出,这些渔夫、皆是为阻截圣女而设的伏兵!
渔夫们掀了箬笠、便向小蛮丢来。杨朝夕目力颇健,一眼便看到那箬笠边缘、缀着许多尖利的竹片,若被打中肌肤,不免血溅当场。
小蛮见回船之路被阻,当即停止脚步、自背后抽出那许久不用的连枷短棍来。只见她腰肢如柳、出手如电,只一通眼花缭乱的快劈猛扫,登时将飞来的箬笠悉数打开。
那七八个渔夫、自然不止这点手段,一面快步欺身而上,一面从腰间竹筌中、摸出尺许长的柴刀。照着小蛮凹凸有致的身躯,毫无怜惜,劈斩而下!
小蛮虽遭围攻,却是忙而不乱:身形翻腾挪移,莲步亦真亦幻,忽如鸢飞鱼跃、毫无阻滞,忽如穿花粉蝶、趋避从容。娇躯颤颤间,仿佛那一对绣履之下、并非杂草丛生的河岸,而是莲叶田田的荷塘。
杨朝夕看得目眩神惊,暗叹这等身法、已不在“一苇渡江”之下了!不禁想起神都苑望春宫那夜,小蛮跳的那一段惊鸿舞,与眼前这奇特身法、竟似异曲同工。
于是他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轻身功夫?”
小蛮回眸,嫣然一笑:“公子,这叫‘步生莲华’!”
讶然之色跃于脸上,只不过谁都没有再动手。
刚才那黑色光罩不仅仅阻挡了他们所有的攻击,还在关键时刻爆发,如今众人或多或少都气血翻涌,体内的法力流动不太顺畅。<p>温岳微笑着,他没有回头,因为他明白自己不需要照看身后。<p>先生的实力非同寻常,直观的和众多供奉进行对比,更能发现先生的强大。<p>魂幡不能暴露。
这是他们来之前就已经商量好的。
涂山君给温岳解释过周良的那件事,他觉得梁都供奉肯定从那人的口中获得了些许消息。
虽然五灵宗的那位镇守仙师已经离开梁都,但是听到了魂幡的消息,估计会上报自己的宗门,到时候他们还要面对五灵宗的压力。
这印章法器是从崔光的纳物符中得来的,用的是寒玉,能够容纳不少阴魂寄宿。<p>涂山君又帮其改头换面,现在完全变了模样,成了一方白色的位牌。
散修这个群体本就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大家抱着的目的各不相同,对于用什么法器,使用什么手段,他们没有那么看重。
甚至如果是威力强大的魔功术式、法器,他们也不会错过。
修行,还是得用实力说话,达者为先。
卢老道不敢直视涂山君,赶忙转移了视线,看向温岳的同时拱了拱手,笑着说道:“原来道友的实力非同寻常。”<p>圆滚的修士赶忙打圆场:“哎呦,大家也都是为了大梁着想,我们着实没有想得罪道友的意思。”
“阿弥陀佛。”赖头和上低眉顺眼,小声的吟诵佛号,也没有再出手。<p>“是啊。”
“……”
众人纷纷言语,刚才剑拔弩张的气氛登时消散。
就连原先神色冷峻的修士也笑了笑。
这一看就知道根本打不过,如何再战?
强行阻拦这位爷,最后只能丢掉自己的小命。
世俗朝廷,他们不想干涉太多,供奉本身就是拿钱办事的组织,大梁朝廷给的灵石还不足以达到卖命的程度。
摸爬滚打多年,早就已经练就了一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
何况温岳本身就拥有练气五层的实力。
这在整个供奉楼中都能排在一流位置了,大家都不想得罪。
原先觉得温岳最多不过二三层,大伙儿一起出手,定能建功,也能从大梁那里讨份灵石。<p>如今看来,温岳拥有强大的实力,原先的想法只能作罢。
更不用说人家身后还有一位护道阴灵。
虽然没有仔细看,也能分辨出对方不好惹,黑袍加身,青铜鬼面长着鬼角,兜帽之中只露出一双猩红的眼睛。
只是站在众人的面前,便给了他们很强大的压迫感。
他们甚至觉得,阴地的鬼王也不过如此。<p>现在呐,不是他们想罢休就能罢休了,得问问温岳同不同意,不然今日能够逃出去的不过二三。
这都是往多了说的。
沉默寡言的大汉神色有些拘谨,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身材妖娆的美妇尴尬的笑了笑,似乎想要套套近乎,但是畏惧于站在温岳身后的涂山君,也就只能陪笑着立在原地。
众人没有动作,却都蓄势待发,只要温岳出口一个不好善了的结果,他们转头就跑。<p>打是肯定打不过,只要跑的比其他的供奉快就足够了。<p>温岳神色之中并没有惊讶,散修供奉有这样的反应也在情理之中。
随后拱手看向众人:“冤家宜解不宜结,我与诸位道友本就无冤无仇,自然不会难为诸位。”
一听温岳的话,众人顿时长出了一口气。
涂山君能够清晰的感觉到好多人紧绷的身躯稍有放松。
气氛明显比刚才好上了很多。
他们是怕温岳起歹意。
众人联手都不是那护道阴灵的对手,若温岳不是善茬,今日多半要性命不保。
恐慌和害怕当然会让人紧张。<p>等待的时候,众人都打算逃跑了了。
现在有温岳的保证,不管怎么说,心理上得到了不小的慰藉。
卢老道作为名义上供奉楼的领头人更是喜笑开颜,赶忙拱手道:“道友高义,我等自愧不如。”
“道友高义。”
供奉们附和着,并不觉得此前倨后恭之态有什么不同寻常。<p>都已经踏入修行,在修为不足的时候,当然是命比较重要,其他的诸如脸皮之类的东西可以稍微往后挪一挪。
“道友已经脱离樊笼,没有必要在世俗之中久待。”
“道友入道不久,可能不知道,上层高门有言,修士归修士,凡人归凡人。”
“如果我们过多干涉世俗的发展,就会引来上宗的高人出手。”
“修士拥有太强大的力量,会破坏世俗凡人的王朝结构,具体是什么我们也不明白。”
“说些简单的,世俗之中浊气严重,若不是为了几块灵石,我等也不会久留。”
听到卢老道的言语,涂山君心中微动,供奉楼有隔绝凡人的小型粗糙法阵,就连使用的材料都具备些许灵气。
而且这部分填补了涂山君对修行的一部分知识。
怪不得涂山君总觉得这个社会的结构很奇怪。
原来根源在这里。
世俗之中确实有练气士留存,但是他们的实力都比较弱,而且地位都很超然,他们不管俗世事情只狩猎魑魅魍魉和邪魔歪道。
世俗之中,一旦出现先天以上的高手,他都不需要刺杀皇帝,只要在郡县四处搞破坏烧粮仓,就会让天下大乱,黎民百姓流离失所。
将两个不同的层面剥离开。
这样的话,凡人王朝就能够存活下来。
修士终究是从凡人产生的,这样的一个能够生出拥有灵根的基本盘不能丢失。
所以宗门会站在王朝的背后,威慑邪魔歪道,派遣弟子坐镇郡城斩妖除魔。
以现有的情报来看,至少现在的情况是这样的。
这些散修供奉不太理解结构是什么,涂山君可太能理解了,不然那义务教育都学到哪儿去?
结构稳定,人口才能正增长。
可能只是这个地方衍生出了封建王朝,其他的地方是以另外的情况存活的,比如大型宗族把持大城聚集地,让凡人休养生息,保证灵根基本盘。
灵根还是最主流的修行入门条件。
以武入道,慢不说,资质也不好,追不上灵根的速度。
反正除了这两任幡主,涂山君还没有听说过有哪个以武入道的高手。
搞清楚这一点,原先的那些问题顿时迎刃而解。
在这种良性的结构下,除非像现在这样两国爆发大战,互相征伐,否则的话,百姓是能够安居乐业的。
所以一旦达到先天以上,那些人基本上都很少出现在世俗之中。
其实这么久,真正见到的修士确实凤毛麟角。
林林总总加起来,好像还不到三十个,均是练气的实力,修为最高的是崔光,人家又是宗门弟子。
但是这个所谓的上层高门又是谁呢?
五灵宗和元灵宗?
这里涂山君需要打一个问号。
也许是他们,又或许是更加强大的宗门修士。
两宗表现出来的实力只是练气层面,确实不好揣测他们宗门内的情况。
不过看大头鬼王的实力,能以练气大圆满占据个山头,两宗的实力基本上就有个雏形了。
那也就是说,这个上层高门应该不是两宗,而是更加强大的宗门。
但是元灵宗和五灵宗都是遵守这样的条件的,并且还是以这样的规矩要求门人弟子。
不然的话,八方郡城的镇守仙师也就不会旁观世俗之事而不插手了。
上下层结构稳定,底层的老百姓才能有好日子过。
虽然会有魔修,但是一旦出现,不管是供奉楼还是背后站着的宗门,都会迅速派遣弟子前往斩杀,杜绝魔修滥杀无辜,起到震慑和清理的作用。
“高见啊!”
涂山君感叹此法的精妙。
提出修士归修士,凡人归凡人的那位大能肯定是高人,从大局上稳定了生态结构。
温岳没有说话,而是看向了卢老道,那意思就好似是在听卢老道继续说下去。
卢老道也没有卖关子,本来就是为了帮助大梁,现在大家能坐下好好谈谈更好。
“道友已经得道,实在没有必要为难凡人。”
“是啊,道友觉得供奉楼庙小,可以寻访名山大川,拜入宗门追逐大道。”
“道友若是不解气,我们废除梁帝,让大梁皇室从他们的宗室之中挑选一个合适的人重新继承。”
如果梁帝坐在这里估计会气疯过去。
这些供奉根本就不将世俗皇权看在眼中。<p>温岳神色肃穆,他突然感觉,原先压在自己头顶上难以逾越的皇权,如今看来竟然像是可笑的儿戏。
他没有感到什么喜悦,反而觉得悲哀,甚至感觉迷茫。
因为是穿越者的关系,涂山君对于皇权并不敬重,所以听卢老道的描述,也只是觉得这本就应该是修士的向道之心。
当然,他也看出温岳的情绪有些问题。
这也是办法避免的事情,骤然跳跃阶级,从曾经的勋贵变成修士,经历了二十多年的皇权,并且在这种观念下长大,人很难第一时间适应。
数月前,温岳还在生死之中挣扎。
供奉楼不是慈善堂,这些人心中有底线,却不会一而再的善良,治好一个勋贵的孩子有什么好处吗?<p>没有灵石请修士出手,供奉楼的修士自然不会医治他的断腿。
在修士的眼里,世俗王朝之中的勋贵、皇帝的孩子,与普通孩子也没有任何的区别。
不看家里有多少世俗之中的权势,也不看家中有多少金银。
他们只看灵根的好坏。
如果有好的灵根,待遇就会变得大不同。不管是拜入宗门,还是成为散修,至少都能入门,他们不介意结善缘。
就像是当日搜寻灵根种子,那位仙师为什么愿意为刘闯解释两句,以刘闯的灵根程度,最后肯定能混个师弟的名头,提点两句准师弟有什么不好?
对张万隆的态度就很好的诠释了仙师对普通人的看法。
温岳有些恍惚,虽然在铜关的时候他就隐约感觉到了什么,感觉自己能放得开了。
现在完全明白怎么回事儿。
他原先就像是井底之蛙,只能看到上方一个口子。
如今听卢老道一番言论,当即感觉自己跳出了井口,站在了广阔的原野上。
原先井底蛤蟆的争斗,看起来就像是谁吃了个虫子,谁又抢了谁的虫子,没有任何的价值。<p>涂山君对于此感触倒是不深,原先他就有这种感觉,但是那是过去穿越前的知识拥挤给他积累出来的感觉。
经历了这么多之后,涂山君终于明白,原来自己当日的感慨很正确,后来选的幡主,都是在红尘之中打滚,反而是赵世显最具道心。
因为赵世显早就已经脱离樊笼,不再沉迷于世俗,而是去追寻自己的大道。
就凭此点,练气五层的周良也不行。
站在这里的供奉也不行。<p>他们是弱小的。
不是说他们的实力弱,而是他们的性格软弱,心灵弱小。
戚戚于世俗,为了几块灵石,十几颗阴珠奔波。
进来容易,出去难。
享受惯了阿谀奉承和金银美姬,最后能够从这泥泞的世俗爬出去的,少之又少。
更多的是被污浊掩埋,在欲望之中迷失。
最后带着遗憾将希望寄托给下一代。<p>涂山君颇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他突然感觉自己悟了,曾经那些零散的东西汇聚成了一整块,完整的浮现在他的面前。
这不仅仅是他欠缺的东西,同样是幡主欠缺的东西。
因为曾经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有那样的感觉,直到今日听这些散修解释,这才通透。
“哈哈。”
温岳笑了起来,哈哈大笑。
笑的有些直不起腰,笑着笑着眼泪顺着眼角流淌出来。<p>众修士都很奇怪温岳的反应。
不过,只要温岳不打他们,是哭是笑他们都不会管,随人家的心意就成。
“诸位,你们回去吧,我还有事与陛下分说。”
温岳没有为难众供奉修士。
将他们全都杀了,可能会让先生更进一步。
但是没了这些人,梁都内的百姓,以及周遭的百姓都会受到鬼祟骚扰。
他分身乏术,搞不定那么多的事件。
而且,这与他的信念背道而驰,他不想这么做。
卢老道沉吟道:“道友,那我们就先走了。”
众人没有多做停留,直接走出了议事大殿。
在供奉离开之后,涂山君随之返回魂幡,温岳迈步走向门后,跨越大殿。
“这,老臣就不知道了,老臣来这的时候,余乾和小姐就已经是朋友了。”龟丞相惭愧道。
“把你知道的,都说与我听。”男子眯着眼看着余乾离去的方向。
“是。”
龟丞相直接开始嘴瓢起来了,幸好,余乾这几天把龟爷伺候的舒服了,龟爷吃人嘴短之下,倒也全是捡余乾的好话说着。
这边龟丞相正在滔滔不绝,另一边,被拉出巷子外的余乾这才稍稍回过些神,他抹着身上的汗珠松了口气。
刚才真的给他吓尿了,那男的太强了,杀气腾腾,一看就不是善茬。
“对不起啊,我替我二哥给你道个歉,他不知道你,我也没和他说这件事、”鱼小婉吐了下舌头,俏皮的看着余乾。
“没事。没事。我很好,我觉得大舅子很温和。”余乾轻松的笑着。<p>“大舅子是什么意思?”鱼小婉好奇的问着。
看着鱼小婉这张天真无邪的脸庞,余乾笑道,“没什么。我们老家的一种称呼方式,表示亲近,你不介意吧?”
“嘻嘻,当然不介意啦。”鱼小婉稍稍歪着小脑袋。
“大舅子怎么称呼?”余乾笑着问了一句、
“他叫鱼小强。”<p>余乾差点一口吐出来,这么英气的高大的男子,叫这个名字,强烈的违和冲突瞬间就出来了。
“大舅哥...怎么会来太安。”余乾继续问道。
“他来办件事,顺便带我走。”鱼小婉有些郁闷。
“是因为鬼节的事情吧。”余乾点着头,“我也是听龟丞相说的,说你要先离开一段时间。
我才想着过来见你一面,你干嘛都不和我说啊。”
“对不起啊,我看你这两天这么忙,就没说。再者,鬼节过后我就再跑回来,嘻嘻,反正又没几天时间。”鱼小婉解释着。
余乾一喜,“你是说,你很快就回来了?”
“嗯呐。太安城我还没玩够了。”鱼小婉很认真的模样。
“那就好。”余乾笑了起来,“那我就放心了。”
“你舍不得我啊。”鱼小婉眯着眼看着余乾。<p>对于鱼小婉的这种话,余乾自然不会误会,这是她说话的纯粹方式,跟感情没什么关系。
之前余乾很多次都误会了,后来才发现,这憨憨的鱼小婉只是选择了这样的说话的方式。
“当然舍不得啊。”余乾认真道,“正如你刚才所说,我还没和你一起玩够呢。”
“嘻嘻,好的,我尽快回来。”鱼小婉很认真,很努力的保证着。
“嗯嗯,你说说,这大舅哥好容易来一趟,你也不说,我也不知道,都没好好招待人家。”余乾随口客气了一句。
“没有啊,现在也不晚啊,你可以现在去招待一下啊。”鱼小婉理所当然的说着。
余乾表情僵住,背后开始冒冷汗了。<p>这鱼小强一看就不像鱼小婉这样单纯。都是男人,他会信自己和鱼小婉只是简单的朋友关系?<p>这不是扯犊子!
余乾很是相信,要是去招待鱼小强,自己会变成桌子上招待的那道菜。
他有非常强烈的这种预感。
“要不下次?我还有事的。”余乾小心的问了一句、
“这样啊,那行吧,本来我还想和你在待会的。”鱼小婉稍稍撅着嘴、
余乾龇着牙,这个世界目前有三件事让余乾挪不开身。<p>噘嘴的鱼小婉,撅臀的公主殿下,撅脸的叶婵怡。等等。撅胸的公孙嫣也算一个。
看着这么精致的鱼小婉做出这么犯规的可爱神态,余乾哪里还能坚持啊。
他直接咬牙道,“我晚点回去没事的,咱们挑个好地方吃顿饭,就当是为你送行,也给大舅哥接风,怎么样?”
“好呀。”鱼小婉嘴角的弧度放下,转为开心的点着头。<p>“咳咳。”余乾清了清嗓子,“刚才,大舅子好像对我颇有敌意,没事吧我现在过去?”
“没事的,放心吧,我兄长人很好的,特别有爱心的。不会为难你的,你放心。”鱼小婉拍着胸脯保证着。
余乾干干一笑,“好,好。有爱心就好。那咱们就先过去吧。”
“嗯嗯。”鱼小婉开心的拉着余乾往巷子里蹦跶去。
余乾那是硬着头皮的跟了进去。
鱼小婉的院子还是那么具有神奇的迷幻色彩,各种各样的水球到处飘着、
鱼小强正坐在珊瑚椅上听着一边的龟丞相在那说话。
“你这字里行间怎么都透漏着余乾的认可?是不是他特么带你去嫖了?”鱼小强气势雄浑,瞪大眼睛看着龟丞相。
龟丞相赶紧大喊冤枉,“二公子,老臣一片赤胆忠心,怎么可能做这种事?余乾他...”
龟爷闭嘴了,因为见到余乾他们进来,鱼小强也停下了交流,视线望了过去。
余乾率先开口,“见过鱼大哥,方才不知道鱼大哥是小婉的兄长,多有冒昧,还请见谅。”
鱼小强眯着眼站了起来,走到余乾跟前直视这他,“就你叫余乾?”
“是的。”余乾点着头。
“怎么和小婉认识的?”
“那日小婉无意间闯入我的住处,我们就此结下了深厚的友谊、”余乾认真回答。<p>“你凭什么觉得,小婉这样的身份会和一位大理寺的执事成为朋友?”
“事在人为嘛。”余乾笑着。
“鱼小强!”鱼小婉直呼她兄长的名字,“请你尊重我的朋友,他是过来请你吃饭的。”
“鱼小婉,这件事回头我再跟你算!”鱼小强板着脸看着自己的妹妹,继而神色终于缓和一些的看着余乾说道。
“之前的事,我不计较,你是人族还是大理寺的,不便跟小婉有太多牵扯,我相信以你的智商应该懂我的意思。”<p>“强哥,我没智商的。”余乾眼巴巴的看着鱼小强。
鱼小强挑眉看着余乾,“你还挺幽默?”
“多谢强哥夸赞。”余乾热切的笑着,“我和小婉只是普通的朋友,你不要想太多。”
“普通朋友?”鱼小强温和的脸色瞬间怒道,“普通朋友,特么小婉会在你脸上留下我们族的特殊灵力印记?
我他么一掌拍死你!”
说着,鱼小强身上爆发出一股强大的气息,直接将余乾压的不能动弹,院子里狂风大作。
清晰透骨的杀气逼面而来,余乾丝毫不怀疑对方不会一掌拍死自己,这种绝望的窒息感。
“强哥,强哥不要啊。”
余乾惊恐的大声道,“我是大理寺的人,要是死在这,对你影响不好的。强哥三思啊,强哥。”
“二哥!”鱼小婉娇嗔一声,挡在了余乾前面。
这时,鱼小强直接收敛起身上的气息,又恢复平静的面容,语重心长的对鱼小婉说着。
“小婉啊,你也看到了,我随便吓他一下,就这鸟样,这种人你觉得能当朋友?”
余乾,“......”
特么的,大舅子阴我!淦!丢大发了。
他正想着怎么补救的时候,鱼小婉直接说道,“我当时被捉妖殿的人追击,就是余乾救的我,帮忙隐瞒的。
我凭什么不能和他当朋友?”<p>鱼小强无奈的摊手,“行吧,你开心就好,我管不了,父亲能管。”
说完,他视线又落在余乾身上,“你小子回来作甚?”
“强哥,我想请你吃饭,接风。”余乾挤出笑容。
鱼小强饶有兴趣的看着余乾,竟然出乎余乾意料的点着头,“行,强哥我就陪你好好喝一杯。”
余乾松了口气,直接说道,“多谢强哥赏脸,能让我有做地主之谊的机会。”
“嗯,带路、”鱼小强淡淡的说了一声。
余乾不做犹豫,直接在前面带起了路。鱼小婉被鱼小强拉住,跟在后面。龟丞相则是小跑上去跟在余乾左右做着领路人的职责。
“小子,你应该多谢龟爷我刚才替你美言几句,否则就我们二公子的脾气,你现在就是一坨烂肉了。”龟丞相压低声音说了一句,一脸自豪。
“多谢龟爷照顾。”余乾笑呵呵的看着龟丞相,“不过你说的烂肉我不同意,小婉不会让这种情况发生的。”
“小子,你就这么自信?”龟丞相有些古怪的看着余乾。
“你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余乾不解。
“没什么,无知是福。”龟丞相乐呵的笑着,“对了,刚才二公子说,小姐在你身上留下了灵力印记?”<p>余乾点着头,“大概是吧,小婉说这是送我的礼物。”
龟丞相的绿豆眼写满了不可思议,差点没惊呼出来,“怎么可能!这么珍贵的东西,小姐怎么可能给你、
据龟爷所知,这方式好像还蛮特殊的?你小子是不是对我家小姐做了什么?”
“你觉得我的实力可能嘛?”余乾反问了一句。
“这倒是。”龟丞相点着头,“我家小姐实力强悍,料想你也欺负不了。不过,小姐既然肯把灵力印记都放在你身上,那龟爷我就彻底认了你这个小子。<p>放心,以后出去混,有什么问题,报龟爷我的名号就成。”
余乾根本没有搭理龟丞相的自吹自擂,反而挑着问题问道,“你说小婉的实力很强悍?能告诉我有多强嘛?
或者你可以简单的形容一下,比起我师父如何?你也应该见识过我师父的实力。”
龟丞相陷入思索,“这个倒是不好比较,你知道,我基本就没怎么见过我家小姐出手,只是知道她很强。
不过想来,也差不了你师父的多少。我们水族英才辈出,岂是你们人族可比?”
“龟爷说的是、这是自然。”余乾附和一笑,继而小声问道,“龟爷,劳烦和我说下你家二公子的秉性。
有什么忌讳没有,我等会也好服侍好他。”
“倒也没什么,就是脾气可能爆了点,你顺从就成,他说什么就是什么,狗腿子会当嘛?那样就差不多了。”龟丞相说着自己的人生经验。
“明白了。”余乾笑了声,停止询问,他没敢深入了解下去,怕被人觉得心怀不轨,等会就直接被沉沧江了。
鱼小强和鱼小婉两人缀在稍后一些位置,看着前面余乾和龟丞相在那交头接耳。<p>“你玩够了没?”鱼小强先是说了一句。<p>“哥你什么意思啊?”鱼小婉不解的问着。
看着自家妹妹天真无邪的模样,鱼小强只是摇着头,“你怎么把你的灵力印记随便送给一个人族?
你到底在想什么?”
“我送朋友礼物不行嘛?”鱼小婉奇奇怪怪的看着前者,“你管不着。”
鱼小强深吸一口气,怒拂衣袖,“无法无天!”
鱼小婉嘻嘻一笑,不再开口。
余乾没有走太远,就在就近的坊市挑了一家规格最高的酒楼。他直接要了三楼的一个最豪华的包厢。
“强哥,这边请。比较匆忙,只能选这种规格的酒楼了。”余乾按着龟丞相的教导,稍稍舔一下。
毕竟是大舅哥嘛,舔一下没所谓的,不亏。
“我生平最讨厌的就是唯唯诺诺的人,你还大理寺的?”鱼小强说了一句。
余乾表情尬住了,回头看了眼龟丞相,后者避开视线,低头看楼下的姑娘。
余乾深吸一口气,没想到竟然会被这种老头给坑了一次!他暂时收敛起心思,笑容转为正常。
“强哥说笑了,你是小婉的兄长,就也是我的兄长,所以我就恭敬一些”<p>鱼小强直接摆手,“别来这套,不过强哥这个称呼不错。”
说着,鱼小强直接大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
“强哥想吃什么?”余乾问了一句。
“随便。”<p>“好,那我就点小婉爱吃的。”余乾笑着。
鱼小婉开心的点着头,“嗯嗯嗯,多点些,我好饿的。”
鱼小强满头黑线的看着鱼小婉和余乾两人眉来眼去的,岂有此理!
因为余乾的官皮,菜肴很快就上来了,满满的摆满了一桌,其中有一道菜余乾直接要了三盘。
那就是烩浅芯菜。这浅芯草其实就是沧江河底的一种水生植物,味道尚可,和野菜一般。
但是对江里的生物来讲那可是绝顶珍馐,尤其是那些小鱼小虾的最爱。
之前余乾试着要了这一道菜,煮熟之后的味道瞬间把鱼小婉征服了,连干三碗白米饭。
所以余乾想着大舅哥也会喜欢才是。<p>“强哥,这浅芯草经过特殊加工,比在江底的美味许多。你尝尝?”余乾笑着问了一句。
“笑话,本王会吃这种低等生物吃的食物?”鱼小强睥睨的看着余乾,“你什么居心?你几个意...”
鱼小强的话直接被堵住了,鱼小婉夹了一大筷子直接塞进对方的嘴里。
鱼小强先是皱眉,然后不说话了,眉眼直接舒展开来。
余乾乐呵呵的看着鱼小强,正欲继续说讨巧的话的时候,后者的眉头瞬间又蹙在一起。
他从怀里拿出一块晶莹透明的龟壳状的东西出来,上头正一闪一闪的发着绿光。<p>鱼小婉也做出同样的动作,从怀里拿出同样发着光的龟壳出来。
“余乾,我们有要事,需要先走了。以后再来找你。”鱼小婉笑着说完这句话,就直接消失在原地。
一边的鱼小强和龟丞相亦是如此,直接消失不见。
看着还在晃悠的椅子,手拿筷子的余乾愣在当场。
发生了什么?
“唉...”
余乾后知后觉的站了起来,一阵微风掠过,鱼小强又出现在原位,只见他随手将那盘浅芯草拿起,然后咻的一声又不见了。
“强哥你...”
余乾有些凌乱了,他跑到窗边往外瞧去,热热闹闹的,却半点没有鱼小婉三人的背影。
所以,他们到底是有什么急事?
如果是急事的话,这鱼小强还有心思回来端菜?
特么的,玩呢?
余乾就这样,又在这里待了小半个时辰,一直没见人,只能干等着。
没办法,这种瞬身,或者说是缩地成寸之类的快速跃迁方式只有五品以上才能轻易施展,他余乾半点门路没有。
确定他们不是在耍自己之后,余乾只能结账离去。
~~
东城外,沧江上。
鱼小婉三人正漂浮在江面之上,鱼小强手里还端着菜直接用手抓着吃。
龟丞相难得的表情没有舔,而是稍显慎重的看着黑漆漆的江面,说着。
“鲛王用这种方式召唤,定是要紧事。”
“会不会是玄境入口找到了?”鱼小婉眉毛向上掠了一个弧度,问了一句。
“不知道,先过去再说吧,龟丞相,劳烦了,你速度快。”鱼小强吃完最后一口菜,直接将盘子丢进水里。
“是。”<p>龟丞相颔首领命,干瘦的身子瞬间挺直,身上华光绽放,顷刻之间,一头十数丈的巨龟落进江里,激起惊涛骇浪。
鱼小婉和鱼小强两人直接落在沧桑的龟背上。
两人的身躯和巨龟比起来视觉冲击力极大。
巨龟长哞一声,庞大的身躯以惊人的速度朝远方激射而去。
鱼小婉面无表情的站在龟背上,猎猎作响的江风将她的青丝吹的漫天飘舞。
精致的脸蛋在夜色里依旧显眼,嘴角隐约可见与平时相去甚远的弧度,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余乾回到鬼营的时候天色已经晚的不像话了,擅离职守,一擅就是几乎一天一夜。
不过还好,顾清远似乎是没有注意到余乾。
谷</span> 毕竟鬼营这么大,要管的事情太多。而其他的临时管事的人发现余乾不见了也不会去说什么。
理由很简单,他是顾清远亲自带过来的,在不明情况之下哪有人敢为难余乾。<p>就这样,余乾偷摸摸的找到石逹,直接跟着他再次一起巡逻起来。
“你今天一天都跑哪去了?”小径上,石逹还是问了一句。
“有事。”余乾懒的多说什么,而是将视线飞快的巡视着四周,他在找落单的鬼修。
白嫖这种事真的会上瘾的,余乾现在就是如此,他现在满脑子进就是一个想法,那就是找多屯点本源。
“你又要撒尿?”石逹有些迟疑的问了一句。
余乾回头看了石逹一眼,这憨憨好像察觉出不对劲了,于是余乾摇着头,“暂时没有,你最近怎么问题这么多?你的高冷呢?”
石逹,“......”
他深吸一口气,说着,“司里都知道你好像要往上走的样子,大概率就不在丁酉司了。”
余乾一愣,没想到石逹直接转到这个话题上。
石逹继续道,“我的意思是,如果真的有什么想法的话应该和咱们头儿适当的沟通一下,毕竟他是咱们的头儿,丁酉司也算你半个起步地方了。”<p>余乾点了下头,“我明白了,你倒是贴心,是我最近飘了,我回头就和头儿聊一下。不过,我看你这样子,好像确实很舍不得丁酉司?”
“也许吧。”石逹点了下头,“入寺这么多年,一直都待在丁酉司的。”
余乾沉默了,他之前只站在另外的角度想着,想着拉石逹一把,现在看来,倒是没问过他真正的想法。
“这个看你自己,你想在哪就在哪,我绝对尊重你的选择,反正都在寺里,没差多少。”余乾笑着拍了下石逹的肩膀。
“我知道的,只是说一声罢了。我之前答应过你,就会跟着你的。”石逹一脸冷酷的说着。
余乾有些好笑的看着这位酷男,没再纠结这个话题,视线看向右前方,眸子就亮了起来,那里有个落单的小可爱。
余乾敷衍了一句,“你帮我把风,我去撒个尿。对了,我今天火气更大,不要惊讶。”
石逹满头黑线,前者正要走过去的时候,一位执事从侧面奔袭过来,直接说道、
“余执事,顾部长有请。”
“干嘛?”余乾问道。
“不知道,只说让你去大营一趟。”这位执事说完这件事就直接走了。
余乾有些无奈,只能放过那位鬼修,“你自个先巡逻吧,我去找顾老去了。”
余乾说完就直接折身回去。
来到大营,这边灯火通明,顾清远大马金刀的坐在账内的侧位上,主位上坐的是白行简。
“见过少卿大人,见过顾老。”余乾走上前,先是作揖问好,而后朝顾清远问道,“不知道顾老您找我什么事。”
“是少卿找你。”
顾清远说了一句,于是余乾就将询问的视线放在白行简身上。
“我来这边查看一下,听说你也在这,顺道就跟你说件事。”白行简轻轻的笑着,“鬼节宴会,你跟随顾老一起出席。”
“我,出席?”余乾愣了一下。
白行简点着头,“摘星楼大宴,大理寺自然有份,除开我等,陛下也要十名大理寺的青年才俊,算你一个。”
余乾赶紧作揖道,“少卿大人,你这不是折煞小子了嘛,我刚进大理寺月余,何德何能作为咱们大理寺青年才俊出席呢。”
“你年岁不足二十,已然七品修为,又兼九品术师,身上又有诸多功劳,你算不得谁又算得?”白行简用陈述的语气说着。
“大理寺从来都只注重实力和功劳,不以资历论,你当的起。”<p>余乾只能抱拳应声,“如此,卑职就冒昧了,多谢少卿大人。”
白行简摆手笑道,“此事就这样吧,你这两天就在这驻守,到时候跟着顾老入席就是。”
“是,遵命。”<p>“对了,听说,沁园案你倒是跟了大半,这里面的事情你也都粗略的知道?”白行简随口问了一句。
“白少卿,这事就不用问余乾,我和公孙部长说过了,余乾就不继续这件案子了。”顾清远出口说了一句。
白行简瞬间就明白了顾清远的意思,余乾微小,不能掺和,他眯着眼点了下头。
“你可以走了,我和顾老有话要说。”<p>余乾却直接出声道,“少卿大人,有件事得跟你说一下。我之前确实负责沁园案,后来因为涉及到赵王府下面的产业。
他们府上的二殿下和三殿下都找到我,表面上和我说他们没事。但却隐晦的跟我说,有什么情况的话可以告知一下他们、
这不就是做贼心虚嘛!”
余乾愤愤道,“要是他们心里没鬼,又怎么会找我。所以我建议对赵王府深入彻查,这件事顾老也知道。
好的,该说的我都说了。我就先下去了,沁园的案子不关我的事哈。”
余乾说完就跑,非常利索的那种。
白行简和顾清远两人面面相视,有些无语。余乾的跳脱,他们还没适应。
离开大营的余乾也懒的去巡逻了,而是直接回自个帐篷修炼去了。
~~
翌日清晨,余乾说都没和顾清远说一声就直接离开鬼营去太安城。
就剩今天一天能教李念香了,余乾还是得抓紧时间,真正的把她教会为止。
还是那句话,教不会,出糗了,自己铁背锅。
余乾啊余乾,今天可不能动s心啊!
做个正派的老师!不能再拖进度了!这可关系到自个的身家安全。<p>路上,余乾报着最坚定的决心,务必今天不动邪念,好好教人公主。
虽然之前他对美色的态度从来都是唧唧向上的。
但是今天,要做个临时意志坚定的人,唧唧向下!
轻车熟路的来到公主府,来到内院,今天这边直接被清场了,偌大的院里和院外只有李念香一个人。
然后余乾觉得自己的意志瞬间破灭了。
意志可以听自己的,但是唧唧不听,这波就向上了啊。
只见李念香穿着一身极为轻薄的淡蓝色外衫,很薄,很贴身。虽然透光性不好。
但是却把她那傲然的身段展现的淋漓尽致。
这腿,卧槽。
这屁股,卧槽。
这脸蛋,卧槽艹。
这胸大肌,我卧槽卧槽。<p>这婆娘穿这么薄想干嘛!她想干嘛!!
这还怎么教?啊?
“你来了。”李念香淡然的问了一句。
“来了。”余乾眼皮狂跳。
“快点吧,时间不多了。”李念香随手将木棍丢给余乾,她自己则是拿起长剑。
余乾接过木棍的一刻愣了一下。然后突然恍然大悟。
这娘们穿这么薄的原因难道是想m的彻底?
玩这么刺激的?
余乾觉得自己的骚心开始蠢蠢欲动。
他顶着钢铁般的意志走了过去,说道,“开始!”
李念香开始了,按昨天余乾教的摆出了一个极为妖娆的姿势。
很熟稔,有优美,臀撅的老高了。
余乾的dna动了,忍不了了。
啪!
他直接一棍敲了上去,“说了多少遍了,臀部别翘这么高,你是公主不是舞姬,嘛呢?”
李念香闷哼一声,轻咬嘴唇,晶莹的耳垂挂上些许红润。按着余乾棍棒开路的教学摆起了姿势。
一顿狂风骤雨过后,余乾满头大汗。
心理与生理的斗争永远都是最难解的。
“公主,公主,娘娘来了。”小彩慌慌张张的从院外跑了进来。
面对满园春色,她甚至都来不及脸红,全是慌乱。<p>“哪个娘娘?”余乾停了下来,问了一句。
“韦贵妃。”小彩说了一句,然后赶紧把手中带来的那件长款外衣递给李念香。
李念香脸色有点慌,她赶紧把衣服套上,遮住春光,遮住身上的红印。
“哈?”余乾的脸色瞬间僵硬下来,手里的木棍瞬间丢到远远的,上嘴唇打着下嘴唇。
吗的,好害怕!
李念香老妈怎么来了?这特么天子宠妃,要是知道自己打了三天她女儿会如何?<p>特么凉了啊。<p>“公主殿下,微臣就先告退了。”余乾直接作揖,就要跑路。
刚走两步,院门处就行来一行人。<p>为首的是一位满身璎珞的妇人,发髻高高盘起,身上穿着极为华丽的宫装,金灿灿的晃眼。
单从肤色根本看不出是四十的妇人,皮肤细腻爽滑,鹅蛋脸,非常符合当下的审美,风韵十足。<p>浑身上下都在表述着两个字,高贵。
余乾哪里还不知道这位就是韦贵妃,他停下脚步,脸色僵硬的低着头,候在一侧。
韦贵妃身后的婢女和侍卫全都停下留在院外,就韦贵妃一人走进院子。
步履盈盈,携带着香风,看都没看余乾一眼。
“见过韦贵妃。”李念香先是行着明面上的利益,然后握着对方的手,急着笑容说着,“娘亲怎么突然来了。”
“你这几日一直在这苦练舞剑,我还不能来看看了。”韦贵妃轻轻笑着,声音江南味十足。
余乾眼观鼻,鼻观心,低首垂眉,尽量不引起任何注意的在那听着两娘们说话。
“让我看看你这剑舞学的如何了。”韦贵妃突然说了一句。
李念香有些迟疑,欲言又止。
“怎么,没学好嘛?”
“不是。”
李念香摇着头,深吸一口气,将身上的外衣脱下,整个人直接步入院中,开始舞剑。
余乾这三天魔鬼训练还是非常有效的,一套优美的剑法在李念香这大长腿的挪移之下竟有无限色彩。
余乾努力的眼珠上抬,还没看清美色的时候,韦贵妃直接喊停了。
她赶紧走上前亲手把外衣给李念香披上,实在是场面太过火辣,现场还有余乾这个男子在。
她又如何会让李念香让外姓男子看到这般舞姿。
“香香,你这剑舞的特别好,你父皇一定会喜欢的。你上次和我说,是大理寺的人教的你?”韦贵妃噙着浅浅的笑意,问着。
“嗯,他叫余乾,就是他。”李念香直接指着余乾说到。
“卑职余乾,见过韦贵妃。”余乾弯腰埋首作揖。
“抬起头。”韦贵妃眯着眼看着余乾这伟岸的身子。<p>余乾乖巧的抬起头,视线和韦贵妃对上,看着这位保养极好,又尊贵至极的贵妃。
“模样倒是俊俏,身板也周正,上次归北山一事,就是你救的文安公主”韦贵妃问了一句。
余乾有些诧异,没想到这么久的事情,她一个贵妃竟然还能记住自己这个小小执事。“卑职只是尽忠职守。担不得救这个字。”
“嗯。”韦贵妃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又隐晦的瞥了眼李念香,心中顿时有几分数、
能在后宫杀出一条血路,除了姿色和内秀,察言观色的本领那都是一等一,再加上知女莫若母。
韦贵妃又如何品味不到这隐隐约约的气息。
她眯着眼看着余乾,“这次有劳你教文安舞剑了。”<p>“卑职惶恐,娘娘折煞卑职了,能教公主殿下,是卑职的福分。”余乾赶紧抱拳作揖。态度真挚。
韦贵妃脸挂轻笑,正欲继续问话的时候,一只大理寺的符纸鹤飞了进来,落在余乾的手中。
后者松了口气,抓住这救命的东西,他作揖道,“贵妃娘娘,寺里有急事,你看...”
“去吧。”韦贵妃轻轻颔首。
“卑职告退。”余乾弯身作揖,快步离开院子。这娘们一看就不好惹,先溜为敬。
韦贵妃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余乾离开,等人彻底消失在视线后,她转头看着李念香,“这余执事婚配了没有?”
“嗯?”李念香愣了一下,抬起下巴,“这种事,我怎么可能关心?”
韦贵妃眯着眼,“其实我来之前就问过这位余乾的事情。”<p>李念香不解的看着自己母亲。
“你要学剑舞,还非要选个大理寺的执事来教,就算对方是你的救命恩人,我了解一下不算过分吧?”韦贵妃问了一句。
李念香撇撇嘴,将脑袋转到另一边。<p>韦贵妃笑了笑,继续说道,“这余乾也算是青年才俊,至少在我询问来的信息里,他现在很受大理寺的看重。
无论是白行简亦或是周策和公孙嫣,年纪轻轻的也算是前途无量。
把他捉为驸马,虽然目下有点配不上你,但也不算辱没。”
“娘亲!”李念香罕见的跺了下脚,很是恼怒的看着韦贵妃。
“大理寺是特殊机构,就算余乾成为驸马,也不影响他在大理寺的晋升。这一点,比起在朝为官的可是好上许多。
若他日后有所成就,甚至能反过来庇佑你也尚有可能。”韦贵妃自顾自的说着,依旧笑意浅浅。
“你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件事?”李念香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
韦贵妃摇了摇头,“屋里说,是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与你说。”
李念香只能无奈的跟着韦贵妃走进屋里,后者更是细心的将门锁上。前者见这般,不由得脸上挂上了不解。
“宫里人多眼杂。”韦贵妃在椅子上坐下,徐徐说着,“今日薛贵妃同你父皇进言。”
李念香没有插嘴,陪着坐下来,静静的听着韦贵妃说着后续。
韦贵妃继续道,“你是长公主,今年十九了。于情于理,都已早到了成婚年龄。”
李念香忍不住问道,“那个薛贵妃就是同父皇说这件事?”
“是的。”韦贵妃点着头,“她向你父皇建议,替你寻门好亲事,合情合理,并无僭越,你父皇似乎也听进去了。”
李念香愤愤道,“我怎么样关那薛贵妃什么事?她为什么向父皇说这件事?她想干嘛?”<p>“你觉得,她想干嘛呢?”韦贵妃笑眯着眼反问了一句。
李念香迟疑问道,“她不会想给我介绍亲事吧?”<p>“是的。”韦贵妃点着头。
“娘!”李念香挽住韦贵妃的手臂,“你就任由她薛贵妃乱说嘛,她凭什么啊?我不嫁。”
“胡闹!”韦贵妃板着脸,“我像你这般大的时候,你兄长都已经两岁了。这件事我同意了。”
李念香一怔,表情愈发愤慨,“薛贵妃和娘亲你这般不对付,她介绍的人娘亲你放心?”
“我不放心。”韦贵妃笑了一句,“所以我没答应她提的两个人。”
说着,韦贵妃脸色就冷了起来,“笑话,真以为谁都和她一般没脑子,礼部侍郎的公子和兵部尚书的公子也能介绍的。”
李念香一喜,“所以,娘亲你到底还是拒绝了对吗。”<p>“你很开心?”韦贵妃瞥着李念香说着。<p>“没有,绝对没有。”李念香摇着头。
“我问你,你可知我为何要拒绝这两位公子?”韦贵妃突然发问。
李念香陷入了沉思,而后不确定的说着,“因为朝堂的原因?”
韦贵妃的脸色柔和下来,轻轻的揉着李念香的头发,“香香依旧这么聪敏,娘亲也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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